熟悉的警报,熟悉的处置,并不熟悉的曲调,古月一时不知所措愣在当场。
观众们却忘了去提醒场中的表演者,但并不是在彰显涵养。
因为不知为何,他们莫名欢欣雀跃起来。
可没过多久,随着曲调一转,雀跃变为了失望。
紧接着,失望又迎来了惊喜。
突然,惊喜变成了惊吓。
惊吓过后,内心中充斥了愤怒,气血上涌。
这个愤怒持续得最长,却并不是到了尽头,因为这之后是冷静是凄凉是哀伤是戛然而止。
至此,曲终,或许人也离开了。
古月的心在滴血。
虽然他没有被精神波动影响,虽然他五音不全。
但他就是能听懂这不断变化的琴声中那点点滴滴,他就是能感受这复杂变换的情绪中那惨惨凄凄……
回过神之后,古月才意识到刚刚被音波洗礼的不止自己。
宴会上各色人群表现不一。
文官们多半已经无法自已,或是趴在桌上如同酒醉,或是歪倒一旁互相依靠,但大汗淋漓是共性。
而武将们则稳定许多,唐问天自不必说,百官之中也就他还能一杯杯自斟自饮,其他武将虽然坚持住没有失态,却也耗费心神过巨。
值得一提的,主位的楚皇不仅看不出有何不适,反而显得十分享受,毕竟那琴声确系天籁,只不过,虚公公似乎离他近了许多。
此时此刻,古月自然不可能继续表演,也就抱歉谢罪回到了座位上。
唐晓焱和孙逸月已经抱在一起哭的稀里哗啦,着实伤心。
“是她来了,对吧?”
“嗯。”
对于上官铃兰的敏锐,古月给予肯定回答。
“如果没有这镯子,我多半已经不知道在干嘛了,哎……可只是去听,就能知道她心中的不满与愤恨,也能听懂那份心碎与凄凉……也不知道去见她时,会不会直接把我吃了呢?”
“被你这么一说,我忽然感觉到冥冥之中似乎注定一般,她有那把琴,你有这只镯子……”古月忽然背脊发凉,“难道这些都被系统计算在内了么?!”
“或许吧,不过此时此刻,也多亏陛下大度,但我怎么觉得陛下没什么事一般,难道也有防护道具或者功力深厚?”
“听闻陛下和唐建军是发小,所以本身武力不低或许也正常。”
“小友此言差矣,陛下虽然身体健硕,但也只是久经沙场,并没有唐将军那样的武力。”皇甫大人突然插话,倒是引起了古月的注意,因为他也跟没事人一般。
“大人您也没事么?”
“老夫一把年纪了,早就古井无波,又怎会被二小姐这琴声所惑呢?”
果然战斗力多半和年纪成正比,古月对这神秘的皇甫大人有了更多兴趣,也有了更多忌惮。
“佩服,佩服,大人果然超凡脱俗,不过依您所见,为何陛下不以为意呢?”
“小友自然是发现了,这虚公公可是名义上的宫内第一高手,有他在,陛下无虞。”
“怪不得,不过陛下确实大度……”
“做长辈的,怎会和侄女一般见识?何况确实有些对不住的意思,不然,这宫里宫外,谁又能真的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呢?”
“是啊……哎……”
就这样,这场宴会只剩下楚皇意犹未尽,故而没多久,便宣告结束了。
唐晓焱随他爹回去之时,没忘记留下一句“二姐那有我呢!”
至于孙逸月,上官会长很乐意将她安排在商会里,不过古月的官邸已经被整理完毕,自然是跟着古月去住了。
但是,古月特地打算在上官商会再待一晚,理由自然是整理私人物品。
事实上,他想找上官会长好好聊聊,毕竟,这个男人可能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,被人分去了一半的女儿,还多了个未来女婿,当然,古月其实并不这么认为。
“贤侄大可放心,此行为大楚立下汗马功劳,有任何赏赐都应该心安理得,老夫也与有荣焉,只是小女粗鄙,日后还望贤侄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多多照拂。”
“上官叔放心,我古月经常不尽不实,但今日在殿上的话发自内心。”
“这就好,这就好,老夫也就安心了……”一边说着,上官会长一边挤出几滴浊泪。
“不过陛下的意思,应该是不急一时,恐怕也确实还要好久才会提及真正的婚事。”
古月估摸着,楚皇这是觉得楚国炼药界百废待兴,还得古月去花大力气,怎能有时间风花雪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