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机里传来男人女人压抑的低吟,丁冠文不适地皱起眉,又怕错过重要信息,还是强忍恶心继续听下去。
听到那个女人语气恶毒地说起乳腺癌,他气红了眼。
直到贺一航那句阴阳怪气的“贺一婷,你也有今天”响起,他更是火冒三丈,直接把耳机甩了出去。
这都是些什么人?!贺一婷,你看看你身边,这都是些什么人?!
贺一婷,这些年你过的都是什么日子?这就是你委曲求全牺牲自己的感情也要守护的地方?这样肮脏羞耻尔虞我诈没有天理与良心可言的地方?这地方的这些人,将你的辛苦付出随意践踏,贺一婷,你图什么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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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努力让自己稍微冷静了一些,拿起手机打电话。
重拨了好几次,那边终于接起来,粗声粗气地问:“干嘛?”
这语气听起来,应该是知道他是谁的。
丁冠文有点开心:他的号码,她同样记得,或者,压根就没有删除过?
“你在哪?”丁冠文沉声问道。
“关你什么事?”贺一婷的声音听起来倒还是那么中气十足,周围很嘈杂,有汽车的喇叭声,她应该是在大街上。
丁冠文止不住担心:“你告诉我你在哪,我有事找你谈。”
“谈什么?”贺一婷突然娇笑起来:“卖股份啊?我没钱喔!要不你送我呀?”
“行,送你就送你。”丁冠文从来都是对她的硬核撒娇没一点办法的,时隔多年再听到,他竟没有丝毫厌恶的感觉——他以为自己会厌恶的:“那你也得告诉我你在哪,咱们今天就面对面把合同签了。”
“你少来,我告诉你丁冠文,我现在……不稀罕了!我什么都不稀罕了!你自己玩儿去吧!”贺一婷大笑着挂了电话。
她在说什么???
面对他态度的一百八十度转变也毫不好奇,毫不追问,真就自暴自弃了???
那病理报告上,不会真写着“乳腺癌”吧???!!!
丁冠文越想越着急,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礼貌不礼貌的了,直接把电话打给了俞宗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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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丁先生?”
俞宗□□定神闲接起电话,她一整天都在等这个电话呢。
“……”
丁冠文犹豫半晌,还在组织语言,俞宗光便耐心等着。
“呃……俞小姐,我知道有些冒昧,不过我真的有急事,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,呃……贺一婷……在哪里?”丁冠文总算磕磕巴巴问出来了。
“这个……”俞宗光沉吟了一下,接着说:“我也不太清楚哦,贺小姐之前是经常来我这里喝酒,不过这几天都没见过她了。”
“俞小姐,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。”丁冠文情真意切恳求着:“我昨天听你那么说,你应该是跟她关系还不错的,不然也不会知道她有可能要干傻事,俞小姐,人命关天,拜托你帮忙想想,看看她除了你们店里,还会去哪儿?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听他这么一说,俞宗光也不由地有点担心:算起来,今天应该是拿病理报告的日子,贺一婷这运气,不会那么差吧?想到这,她摇了摇头,努力回忆:“我记得……我们店附近有条街,她很喜欢去逛的,可能对她来说那里有什么特殊意义吧!就是有两座挨在一起的天桥那里,要不你去看一看?”
“好的,我这就过去,谢谢你!”
丁冠文急吼吼正要挂电话,俞宗光忙说了一句:“等一下!”
“你说,俞小姐,还有什么问题?”
“你找不找得到她,都再给我打电话说一声可以吗?”俞宗光也确实上心了:“到时候大家再一起想想办法!”
“行,我记得,真的感谢!”
丁冠文收起手机,抬手打了一辆车。
那个地方,他当然知道是哪里。
他心急如焚看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街道,夜幕正在降临,所有人归心似箭,他有点不争气地想哭。
事到如今,什么都不重要了,什么微不足道的欺骗也好,算计也好,都是过眼云烟,贺一婷,你好好活着就行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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