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一婷更加火冒三丈了,甩开母亲的手:“是我没提点他、没鼓励他吗?看看他做的这是什么事儿?!他要是蠢我还同情同情他,明知道对方是个大骗子,还在那里装高尚说什么‘在商言商、情有可原、多给机会、交个朋友没坏处’的屁话,我见不得他这副烂好人伪君子的鬼样子!”
“够了,别这样说自己的弟弟。”梁老太太语气冷了下来:“现在是没货给你卖了吗?公司没赚钱吗?顾客有投诉了吗?还是那个鲁总有什么问题行内通报了?既然不是,就要学会放手,管理大公司,不是事无巨细看得死死的就叫尽职尽责了,你呀,还是没跟你爸学到精髓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俞宗光觉得她“放手”两个字说得尤其着重,尤其意味深长。
贺一婷握了握拳,眼看着还要发作,最终却只咬牙吐出一句话:“说到底,贺一航就是做什么都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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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贺一婷愤然上楼的背影,俞宗光有一刹那感觉自己似乎非常清晰地体会到了她的心情,不禁迅速原谅了她对自己的大吼大叫,又瞬间回到对贺一航的担心上来。
她不知道自己睡着了多久,才迷迷糊糊听到贺一航回来。
“老公,你回来了。”俞宗光撑着自己的身体,艰难地坐起来。
贺一航忙快走几步来到床边扶住她:“我吵醒你了?别起来啊,快躺下。”
“唔~躺着也不舒服,腰好酸。”俞宗光摇了摇头。
贺一航拿了个枕头塞在她腰后:“这样是不是好一点?”
“嗯。”俞宗光想起刚才的事,赶紧问他:“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?刚才大姐到处找你。”
“她烦到你啦?”贺一航背着光,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,但是听他说话的语气,似乎不怎么将这事放在心上:“别理她,她就是这样的脾气,急性子,不是故意要对谁凶的,公司的事,我回公司跟她商量就好了,放心吧,我们能处理好。哦,我后来忘了跟你说了,临时被客户叫出去谈事,非要叫我去边喝酒边谈,可累死我了。”
俞宗光闻了闻他身上并没有过重的酒气,看来是知道她闻不得,他没有多喝。
“是那个,鲁总吗?”
“是啊。”贺一航应该是不想再提公事,话锋一转:“知道你在家待无聊了,明天带你出去玩好不好?”
“啊?”俞宗光又惊又喜:“你有时间吗?不用去上班吗?”
“班有啥好上的?”贺一航爬上床,搂着她的腰跟她并排坐着:“还不许我这个富二代任性一回,偷偷懒,旷旷工,陪陪老婆?嗯?”
“是不是真的啊?”俞宗光被他逗得心情雀跃得不得了,但是一想到婆婆,又有点跃不起来了:“还是算了,妈好像不喜欢我出门,她也是担心我的肚子,你看,这么大,看着多吓人!”
“不担心不担心,明天这么大个猛男在你身边保护你,她有啥好担心的!”贺一航亲亲她脸颊,又亲亲她耳朵,彻底打消了她的忧虑。
“什么猛男,好意思说猛男!”
“再过两个半月,你就知道猛不猛!”
“两个半月吗?这么精确是两个半月吗?”
“怎么,两个半月都等不了了吗?”
“谁等不了!明明是你……唔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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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样一个小小的插曲,以俞宗光自由放松的一天作为结束,等他们玩到晚餐后才回家,老太太没有任何不悦的表现,贺一婷也依旧早出晚归,佣人们继续埋头做事,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,仿佛她的忐忑不安只是一场有点可笑的矫情。
她本想跟贺一航说一说梁老太太的情绪,后来看到他们两母子有说有笑,又觉得他们之间肯定有他们自己处理问题的方法,怕万一再说错什么引起不必要的矛盾,就默默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。
但她总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,预感到将有什么大事发生,会把这个家表面的平静撕得粉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