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人儿真胆小。”她最后望眼耳根全红的仆人,失去了所有兴趣。
“你还是别再挑战你父亲的耐心了。”洛巴赫舔掉嘴角多出来的红渍,好似魅惑的蛇。
“这不用你说。”卡瑟娜翻个白眼,将杯中酒一口喝尽,脸颊微红地抬起头,自顾自的嘟囔,“我又不是新手了。”
“但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。”洛巴赫随意跟一句,目光又捕捉到了某位通过冷脸皱眉这方式给自己装底气的人,手中杯轻轻摇动,“你看那边,有人要被剥去脸面了。”
“哪儿呢?”卡瑟娜跟着探过来头,恰好看见那个人将酒盘撞翻,不由捂住嘴咯咯一笑,有些揶揄的开口道,“也说不清楚是谁带出来的风气呢,上次那个也是这样,不知是从哪里钻出来的。拿不到邀请函,表情戏还多,又想着一步登天的美梦,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。”
“你是在自我形容吗?”洛巴赫侧头看她,眼影被光扑打出几分冷艳。
“我哪跟他们一样呀。”卡瑟娜羞愤掐了下她,又小心看看自家表哥的方向,小声继续道,“之前还有个武士更惊人,他竟然提前翻墙在庄园里躲了几天,为了不弄脏自己的礼服又赤身裸体躺入土里,你说好不容易混进宴会了吧,又一下子就被人给怀疑,最后被女士扯断了手脚埋在土里,听说叫了几天几夜才死呢。”
“还有一个就好像走运一些,被一个小贵族骗着签下了卖身契,卖去矿里当奴隶,最后发了疯,又闹出几个凶杀案,被律查吊死在了集市上。”
“你说他们是有多贱呢。”卡瑟娜软软往后靠住沙发,端起一杯酒品尝,继续看向那个引起越来越多人注意的老鼠,“这个好像就是这里的学生呢,他们以后不都是有贵族头衔的吗?怎么还这么异想天开。”
“真是切切实实的贱人。”卡瑟娜嫌恶地啐了口,再想起那天的血腥场景,又露出更为讽刺的笑容来。
“人总是要上爬的。”洛巴赫对此稀松平常,“对于他们这只是一场赌博,脸皮厚是基础条件,风险与收益也成正比。只是这个人高估了自己的境界吧。”
“你又聊到这些工作了。”卡瑟娜撇起嘴,放下空酒杯,眼神又亮了起来,“洛巴赫,要是按照生意来说,他们算什么档次的投资品呢?”
“他们没有价值。”洛巴赫淡淡出声,烟嗓性感,“任何晶币和精力放在他们身上都是浪费,如果真要形容,那应该就是命值了些钱罢。”
“他要被赶出去了。”卡瑟娜根本没有认真地听。
游荡在大厅内的酒香味愈发浓郁,在这片人群中,所有目光都像是一柄柄刀妄图肢解古德-讷斯的躯壳,让他十分不适地缩起身,手脚冰凉。
我怎么会犯下这样的错误呢……
回忆起刚才的种种失礼,那本是一次不小心的洒出酒水,可又不知是怎么的,他越想努力平息剧烈跳动的心,却越是做出错事,惹来更多人的眼。
再后来就根本于事无补了——不小心撞倒身边人,不小心打翻酒盘,每回忆起自己犯下的失误,整个头皮便麻得缩了起来,想弥补,周围人却越是用古怪的目光看着,急的他开始撒钱,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,以至于身体内的八门都开始嗡鸣作响,终而引来了周边的侍卫。
“这人不会是贱民吧……”
一道很轻的议论声钻入耳里,他旋即转过头来,盯住这个说话的人,面色发白又涨出红血,再无平日的温润模样,指着对方怒吼:“我不是!我是古德家族的第一继承人!你给我看清楚了你这个表子!我是贵族!我是贵族!!”
“古德家族,那是什么地方,根本没有听过啊……”
“闭嘴你这个该死的贱人!”瞪出来的眼珠忽而抹上一层层暴虐,古德-讷斯此刻宛如择人而噬的变态,动作颤抖又急促地抹上自己的指环,说话都飞溅出了涎水,再无任何教养,“钱!看这是钱!钱!我有钱额啊!!!”
他在发狂,一只布满拳茧的手旋即想要握住他。
这无疑是点燃了这桶炸药,使其轰然运转出猛烈的气血来。
“呼!”狂吼的浪吹倒酒盘和周边贵族,整个大厅的人们都被这抹异动所吸引,默默停下交谈,将目光投向这里。
死一般的寂静并没有持续多久。女士们开始痛呼着尖叫,男士们面色阴沉的怒骂,而刮起这道风的人儿旋即被添上了更多的油,即将爆发出更为猛烈的气势。
“你是谁?”之前的手化为爪扣住这个学生的肩胛骨,看着这双布满血丝的眼眶,声音逐步冰冷,“你是这个学院的学生对吗?报上你的名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