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赶到的刚林却有不同看法,他道:“王爷不必忧烦,前番洪承畴已探明北犯淮贼不过是从前明军的高杰部,此人是流寇出身,只知四处流窜,又无攻坚器械,真就是窜到京师,也不过自投罗网。”
多尔衮大怒:“流贼?河间、沧州、天津所属州县焚掠一空!这高杰看起来是流贼,实是欲行流寇之举毁我根基之地!”
成为皇叔父摄政王的多尔衮在百官心中威严日重,此时发怒,便是刚林贵为内院大学士,多尔衮的心腹重臣也是不敢再说,以免触了摄政王心中紧绷的弦。
最后,还是苏克萨哈觉得这样静着也不是个事,便开口禀道:“王爷,奴才以为贼军纵是入畿辅也无以立足,只要京师戒严,严阵以待,贼兵必不能持久。
“说得对,”
范文程点头说道,“豫亲王已马不停蹄回师,贼兵若敢顿于城外,无异自寻死路。”
“豫王麾下将士南征北战,都是一等一的良将劲卒,高杰这支贼兵断然敌不过。”刚林道。
“这些还用你们说?本王就是不明白这高杰怎么就突到京城来了!”
多尔衮面黑。
范文程体察上意,大致明白想说什么,忙道:“各督抚株守郡邑,意在城池无恙,可以逃避失事之责。”
苏克萨哈也恨声说道:“不止这些,他们想的是保境祸邻,祸水他引!哼,那淮贼野掠林宿,何用攻城!这种防盗,实同纵盗!还有,就是欺饰隐匿!骆养性说天津大捷,怎的转眼那贼兵就兵临京师了?虚报冒功,着实该死!”
“剿贼安民,督、抚、总兵都有责任,原不宜分彼此。既称流贼,原无定向,只视我兵将之勇怯以未趋避,岂可因责分东西而袖手旁观?这些个前明官员,真是拿我大清当那明朝了。”刚想也是气愤,地方表现实在是太过恶劣。
“内阁拟个谕旨斥责他们,叫他们知道朝廷不是傻子。”
多尔衮脸上黑云不散,却没说要罢要杀,因为他知道眼下还得靠着这些前明降官们。
满清入关之后承沿明制也设内阁,大学士们依旧票拟,只是却无了司礼监批红。
然而,票拟不到一年,多尔衮即认为,“凡陈奏章,照故明例,殊觉迟误”,往往误事,于是决定各部院以及各省文武官员奏章不再经由内院大学士票拟,所奏与六部无涉者,如条陈政事、外国机密、奇特谋略等本章俱赴内院转奏于他摄政王知晓,使得内阁没了票拟权力,朝中大权全部归于他多尔衮一人之手。
“是,奴才这就去拟。”范文程赶紧应下。
“叫在京各王、贝勒、贝子家中奴奴阿哈都发甲上城助守,叫豫王不必被贼偏师牵制,立行北上,叫洪承畴、张存仁速速平定乱民,断不能让贼再逃回各地布防兵马,无论满汉绿营,俱由豫王一体节制。”
一气下了几道意旨后,多尔衮脸上黑云始散,但心中仍是压抑,对刚林四人道:“入关时本王以为李闯是我大清心腹大患,不想山东却出了个陆贼,英亲王那边即便杀了李自成,这陆贼也将为我大清劲敌,叫本王寝食难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