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关上门。
回来时,穆雨和穆腾就站在不远处,因为隔音的关系,他们听不清楚。
我对他们解释:“爷爷在外面骂爸爸呢。”
穆雨立刻扁了嘴巴,眼圈红了:“是不是因为我告状了……”
“不是,”我说,“只是因为爷爷觉得爸爸没有保护好哥哥,没事的,他只是太生气了。”
穆雨抽抽鼻子,吧嗒吧嗒地流泪。
穆腾小大人似的拍了拍她的头,说:“别哭了,爸爸骂儿子很正常嘛。”
“这又不是把把的错……”穆雨抽泣着说,“而且、而且把爷爷气坏了怎么办……”
我安慰着穆腾和穆雨,心里却觉得酸溜溜的。
我承认这想法很偏颇,但坦白说,现在我连繁爸爸也没办法面对。
我爸爸肯定不知道,范伯伯这个人的一切都是假的,那些把酒言欢,一起下棋聊天,讨论经济时事的日子,全都是带有目的的。
我爸爸以前曾告诉我,说范伯伯是他这辈子唯一一个没有任何利益往来的、纯粹的朋友。
可人家是繁华的爸爸。
所做的一切,正如苏怜茵所说,是为了他自己的孙子孙女。
我也弄错了,还以为他是我爸爸的朋友,是向着我的,把他当亲人,有时甚至当爸爸,可是……
等我跟繁华掰了,也就没这个“亲人”了。
直到穆云醒来时,繁爸爸才回来。
穆云肯定是被疼醒的,睁眼时皱着小眉头,眼圈也红着。
虽然以前三只的生活条件不算好,但也是第一次受这么大的伤,他已经表现得很坚强了。
我正安慰着我的宝贝,繁爸爸便回来了,身后还跟着苏怜茵。
他原本脸色不太好,但一见穆云睁眼了,立刻露出笑容,来到床边说:“小男子汉醒了,睡得好不好呀?”
穆云撇着嘴巴说:“爷爷,我的胳膊疼……”
“呵呵,别怕,很快就会好起来的。”他说着,拉开自己的袖子,露出了那上面狰狞的伤口,“你看爷爷小时候也有个一模一样的,现在一点也不痛了。”
穆云的注意力立刻被引了过去,穆腾也问:“爷爷的伤口好大,这是怎么弄的呀?”
“是爬树跌下来弄得呀。”繁爸爸笑着说,“但是就算这么大,最后也能愈合,而且爷爷也很强壮呢,小云彩也会很快就好起来的。”
他说着,攥紧拳头,比划了个强壮的样子。
穆云咬着嘴唇,点了点头。
这时,穆雨问:“爷爷……我把把到哪里去了?”
从繁爸爸进来,她就一脸欲言又止了。
繁爸爸还没说话,苏怜茵在旁边说:“爸爸正在隔壁,医生……”
“茵茵!”繁爸爸看向她,满脸不满,“到外面去!”
苏怜茵虽然出去了,穆雨却不干了,带着哭腔问:“医生在给我把把做什么?”
“妈妈去看看。”我说,“你们跟爷爷一起待在这里。”
显然苏怜茵还没对她爸爸讲三只不是繁华的这种荒唐事,至少对孩子而言,繁爸爸是安全的。
“不要!”穆雨的眼圈也红了,说,“我把把肯定受伤了!”
“爸爸好端端地怎么会受伤呢?”我说,“你乖乖待在这里,不要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穆雨已经冲了出去。
我按住正要起身的繁爸爸,赶紧也跟了出去。
一出门,就看到了穆雨。
苏怜茵正弯腰扶着她的肩膀,俩人已经来到了隔壁诊室的门口。
我追过去自然为时已晚,门都开了,穆雨哭得全楼道都能听到,我刚跑过去,她已经冲进去了。
我看了一眼里面,繁华正坐着,医生给他擦着额头的伤,穆雨哇哇大哭地冲过去,把繁华和医生砸得手忙脚乱。
我赶紧就想进去把她拉出来,这时,一只手拽住了我的胳膊。
不用说,是苏怜茵。
苏怜茵的力气我是领教过的,她直接将我扯到转角,才松手说:“站好了,看着我。”
我捂着被她捏得生疼的胳膊,看着她,没说话。
“你昨天晚上到底在哪里?”她盯着我问。
我问:“这跟你有什么关系?”
“我们发现你的车停在梁听南的车库,”苏怜茵径直说,“阿华说你还记得梁听南。”
“梁听南?”我说:“是说梁医生吗?”
“是。”苏怜茵说话时,全程紧紧盯着我的眼睛,显然是在观察我是否说谎,“我不瞒你,以前他是你的晴夫,现在你忘了,阿华也不再计较。但昨天晚上的去向,你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