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怜茵居然笑了。
但这笑容绝不是开心的,而是充满嘲讽。
她笑着说:“原来阿华没有告诉你。”
我问:“告诉我什么?”
她轻轻摇了摇头:“穆容菲,你到底有什么本事?把我家这两个男人哄得就像两个傻子。”
我真是太讨厌这种感觉了,问:“你倒是说啊,他还瞒了我什么事?”
“知道我为什么要答应那批设备吗?”她根本就不正面回答,而是微哂,“我那天晚上可以当场把你打流产,然后用你爸爸的命来威胁你,叫你别跟我弟弟乱说话。”
的确……
我追问:“那你为什么答应?”
“因为我也非常期待你爸爸醒过来。”苏怜茵慢慢敛起笑容,“期待他亲眼看到你现在的样子,让他痛苦,反省,崩溃……追悔莫及。让他明白,他最珍爱的,是被他自己毁掉的。”
说到这儿,她站起了身,冷冷地瞟着我:“那套设备的成本,可不止二十亿。”
我回到了医院。
专家们已经看完了,这层楼里安安静静,只有几个保镖在巡视。
我进了病房,我爸爸仍是那副样子。
我用手抚摸着他消瘦的脸,想到他有知觉,便露出了笑容,说:“爸爸,繁华他们家给你找来了世界上最好的设备,你一定会醒来的。”
他一定会醒来的。
不管苏怜茵那些话有多残忍,但有这个中心意思就足够了。
我只要我爸爸醒过来,至于他是否做过什么坏事……
那没有关系。
我爸爸是爱我的,从小到大皆是如此。
他是这世上最爱我,也是唯一爱我的人。
即便他做了什么坏事,也一定只是想让我幸福。
何况,就因为觉得我跟林修好过,繁华就动手骗走穆氏,也太小题大做了。
也许,苏怜茵只是觉得林修那个理由太简单,暴露了他们家人心胸狭窄,才又编造这些似是而非的话,来抹黑我爸爸。
一定是的。
我只要我爸爸醒来。
只要他在我死前醒来,让我再叫他一声爸爸。
别的……无所谓了。
全都无所谓了。
这一晚,我不想回家,就坐在医院的走廊里。
有点困了,便靠在墙壁上睡着了。
一闭眼,梦到的都是小时候的事。
梦到我爸爸把我抱在他的腿上,一边跟梁伯伯谈工作,一边给我捏核桃,剥开心果。
梦到他弯腰站在我的身后,用大手笨拙地、小心翼翼地把皮筋套在我细细软软的头发上。
梦到他端着茶杯,微微一愣,随即失神一笑:“我的小女儿长大了,开始喜欢那些混小子了。”
醒来时,泪流满面。
我爸爸他……
不会害我的。
哭了一会儿,忽然,听到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。
我一愣,抬起了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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