厉湛爱极,恨极,怒极,痛极,多种极端的不同的情绪在肺腑间撕扯,仿佛要将他寸寸凌迟。
厉湛几乎像逃命般地挣开安慕星的手。
“你脏死了!不要碰我!离我远点!别让我再看见你!”
厉湛用尽力气吼出这番话,然后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,生怕下一秒就有无数人站出来,大声嘲笑他的失态和他的痴心。
最不屑一顾、最难以启齿、最百无一用……是情深。
他不知道的是,在他身后,安慕星就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一样,喃喃重复着“脏……”“我不脏”。
厉湛逃也似的离开,而安慕星缓缓倒了下去。
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。
后来,厉湛得知安家似乎出了事,银行将他们所有不动产查封了,而高利贷几乎将所有值钱的都拿走。
他终于察觉那天安慕星向他借钱可能不是玩笑,而是真的。
他想再去找安慕星,可是已经找不到了。
据说,据所有人说,安慕星卷走了所有借来的钱,抛下后妈和弟弟,逃跑了。
人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。
人人都唾弃他。
那些把他捧上神坛的,和把他踩进泥里的,都是同一批人。
而厉湛,大概是从一开始就不对安慕星抱有幻想,所以由始至终,没有变过。
三年来,他越爬越高,也出动了越来越多的人力物力去寻找安慕星,却一无所获。
直到,直到他日思夜想的人,主动出现在他面前。
虽然三年未见,安慕星几乎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,性格也大不相同,但是,他无论如何,都不会再次放手。
指尖的香烟燃到了尽头,亮了一亮,彻底熄灭了。
厉湛一口也没有抽,但是薄荷味的烟雾在密闭的车厢内逃不出去,全部被他吸入了肺腑。
大概是薄荷有镇静的作用,厉湛的身体终于不再抖了,他又恢复了以往的坚定。
车外,有个瑟缩的身影已经探头探脑了很久,就是不敢上前。
厉湛摁下车窗,淡淡的烟草香和他的手一同从车子里伸出。
“过来。”
汪财早就跟着厉少下了楼,全程紧盯车子,两只耳朵警惕竖起。
他既随时准备着听候厉湛差遣,又防着安慕星从后方悄悄逃跑,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一条尽职尽责的狗。
厉湛的车窗一开,一勾手,他立刻就注意到了,忙不迭地冲上去。
“厉少!有什么吩咐?”
“我先走了。你盯紧他。有任何事情随时向我汇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