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梓玉的话几乎是用吼出来的,带着几分歇斯底里。
同时拔高音量以壮势。
这句话里多少真多少假,在场的人都清楚。
“娘娘,进言献策的,到底是谁,你自己心里没数吗?”苏音扯着嘴角,清浅的嗓音混着冷风,吹进陈梓玉耳朵里。
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火光映照下,瞳孔微微放大。
她上前两步,伸手一指,嘴里念念有词,“果然是你。果然是你!”
陈梓玉仿佛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,情绪有些失控。
陶怡连忙在旁边拽住她,束缚住她的双臂,“别冲动,现在事情还没解决,不可乱了分寸。”
她现在这副近乎癫狂的模样,哪里有半分身为昭仪的气度。
陈梓玉的情绪在陶怡的安抚中逐渐稳定下来,一双桃花眼此刻瞬也不瞬地盯着苏音。
有恨意,也有恐惧。
陈寥一直站在旁边,默默听着,没有发言。
刚才苏音说的话十分含糊,看似让人猜到了身份,可细细想去,即使否认也没有任何不妥。
她从没有说过自己就是念卿。
甚至都没提过自己和她熟识。
陈寥脑中的念头还没过去,抬眼,便撞进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,“若非如此,西楚大皇子怎么会在国宴上提另外一个人呢?
伯爷,您说是吧。”
说多错多,陈寥没有搭话。
苏音长叹一声,稍微仰头,靠在身后的桃木架上,闭着眼睛假寐。
须臾,突然问道,“伯爷想过今天这件事的后果吗?”
伯府在没有任何缘由的情况下将她抓走,不管何道人能不能验出她的真实身份,都必须承受凌晏的怒火。
她消失了这么久,庆竹苑想必已经收到了消息。
凭长风等人的办事能力,搜查到这里,早晚的事。
见陈寥不说话,苏音又是一阵轻笑,“要我说,还是伯爷胆子太小。”
她兀得睁开双眼,直直地看向陈寥,“既然我人都在你手里了,只要第一时间杀掉我,不管我到底是谁,这事就算尘埃落定。”
她朝对方递去一个挑衅的眼神。
因为她清楚地知道,陈寥不敢动手杀她。
人死,万事都无法挽回,什么说辞都搪塞不过去。
她死了,伯府不会好过。
陈寥并不理会她的话,而是看向剩余的一小节香,“还有多久。”
何道人抹了把头上的细汗,“很快,半刻钟。”
……
月凉如水,照在御书房外的青石上,泛着盈盈白光。
魏子渊看完最后一份折子,眼底满是倦色。
抬手,将烛火挑暗了些,起身准备去榻上休息,突然听到笃笃的敲门声。
魏子渊脚步一顿,眉头拢起。
今日颇费心神,以至于他现在心情不是很好,却也知道这个时候,若非要事,没人敢来打扰。
遂重新坐回书案后方,淡淡地应了句,“进来吧。”
门外是葛樟。
听到回应,立马推门而入,三两步行至魏子渊跟前,“陛下,庆竹苑那边出事了。”
魏子渊一愣,“什么事。”
“苏音不见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