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勇达的房间里早早点上了蜡烛,烛光将他伏案的身影拉扯得左右摇晃。
他一手提笔一手掌纸,略显笨拙地在卷轴上描摹,很认真,写出来的字却差强人意。
常年握刀的手布满老茧,落笔时手腕微微颤抖,以至于字没写几个,汗密布满额头。
“我如今的字是越发难看,比先前差远了。”
他边说边放下软毫,盯着卷轴上歪歪扭扭的字迹连连摇头。
殊九站在旁边,不解道,“统领何时对书法感兴趣了?”
“不感兴趣,”吴勇达随手将卷轴收起,仿佛见不得人,“只是最近心烦,想学学别人写字静心,没想到对我毫无作用。”
还是舞刀弄枪比较适合他这个粗人。
殊九不知如何接话,只默默地站在一旁。
待吴勇达收好卷轴后,才转身问他,“让你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?”
“前方传来消息说……找不到。”
吴勇达身形一顿,“找不到是什么意思?”
殊九把自己收到的消息综合了一下,说,“我们的人只查到他是流浪到京城来的,但找不到此前行踪,更不知他父母姓甚名谁,家在何处。”
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人。
吴勇达心中的怀疑更甚,“那‘周致’这个名字呢?”
“属下让人翻了籍帐,重复者很多,但都有迹可循,无一是他,”殊九顿了顿,“不过属下让人继续找,扩大范围,相信不久就会有收获。”
除非他是偷偷生下来的,从小也没个亲戚朋友,这才没记载在籍帐上。
吴勇达听完后却摇摇头,狭长的眸子里泛着寒光,“我倒是觉得,有人在背后替他遮掩的可能性更大。”藲夿尛裞網
他的指尖相互搓捻,是思考时的惯常举动。
一个小小的侍卫,到底有什么可遮掩的呢?
替他遮掩的,到底是谢家,还是另有其人,他出现在谢玉漓身边又有什么目的?
“殊九!”
“属下在。”
吴勇达沉声吩咐道,“你换个思路,从谢家入手,看看是不是他们在帮周致掩盖背景,如果查不出来……”
他沉默了片刻,突然冷笑一声——
实在查不出来,就想办法闹大,让昭帝动手,那可比他暗中摸索快得多。
殊九还等着他的下文,吴勇达却不想再多说,“先去办吧,后续的事情等结果出来再说。”
“是。”
殊九转身往外走,刚拾级而下,突然顿住脚步,瞬间朝右侧方的高墙上甩出小刀,同时厉声呵斥,“谁?!”
小刀飞出去,明显被人挡了回来,落在墙根处,而黑暗中隐隐有人影浮动。
殊九脸色一变,赶紧飞身追过去。
院子周围的人也立马挽弓,想要对准不断移动的影子,可连放几箭都落空。
“殊九大人,对方武功太高,我们追不上。”
殊九手一伸,“把弓箭给我。”
然后施展轻功,踏着屋脊往前跑,将弓拉满,对准暗巷中若隐若现的人,看准时机,立马松手。
利箭破空而去,须臾便有没入皮肉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