厅堂突然安静下来,连呼吸声都细微到极致,听不出来。
凌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,“尽、数、下、狱。”
语调平缓,每个字从唇齿间溢出时都停顿了片刻,让人听得心里发寒。
他不得不承认,这一步棋,对方下得不错。
“王爷,”姜罗突然从袖中掏出一个纸包,递上去,“属下在密室里发现了这个。”
凌祈接过,慢慢打开,饶是药粉已经沾了雨水还混了些灰尘,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,这是当日在净山寺,他用到苏音身上的东西。
垂眸盯了片刻,半晌后发出一声轻笑,情绪不明。
难怪。
地下赌场的人个个武功都不低,有几人甚至称得上高手,就算时间紧迫,也不至于烧完东西后一个都逃不出来,原来问题出在这儿。
“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……”
他害苏音被抓,差点丧命;她就来一招釜底抽薪,没要他命,却断他臂膀。
老实说,他很欣赏这种人,可惜苏音不在肃王府,而在东宫。
他每每想起来,都格外不爽。
“姜罗,我没记错的话,昨晚子时,太子还在宫里?”
“是,听宫里的探子说,那时太子和皇上都在御书房,商议政事。”
凌祈没再说话,心中却有了别的想法。
他怎么觉得,太子和昭帝的关系,好像并不是那么差呢?
太子回京后,虽时常惹昭帝生气,但昭帝却从未真正惩罚于他,最多就是动动嘴皮子,像对待一个叛逆的儿子,宠溺又恨铁不成钢。
可若说昭帝喜欢太子,又为何将他驱逐到青城山,八年时间不管不问。
凌祈总觉得,这中间少了些什么……
他拿着纸包的手渐渐收紧,最后握成拳,眼皮微微下压,盯着外面接连不断从房顶滴落的雨珠,出声问道,“你觉得他们在牢里,能扛过几个逼供手段?”○
姜罗一愣,没明白他的意思。
低头正想着,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,掌心中放着一个棕色小瓶子。
“想办法混入他们的饭菜里,让他们吃下去。”
姜罗一惊,王爷这是要亲自送他们上路的意思啊。
“没听明白吗?”
姜罗立马接过,抱拳,“属下明白,这就去办。”
凌祈挥挥手,没转身,“下去吧。”
直到姜罗离开,彻底听不见脚步声,凌祈才抬手揉了揉太阳穴,眼底满是倦色。
东方已经泛出鱼肚白,他正对的方向,就是东宫所在的位置。
苏音回到偏殿,天色已经大亮,白鹭端着半铜盆热水往她房间走,却瞧见她从矮墙处翻了进来,吓得瞌睡都清醒了。
“姑娘,你……”
她指了指房间,又指了指墙,压低声音,“你怎么没在房间,怎么是从外面进来的?”
“昨晚出去办了点事,”苏音边往里走边说,“午饭我不吃了,我要补觉。”
“哦。”
小丫头不疑有他,看她进房间后,转身去找黄山,也就是教她功夫的那个小侍卫。
刚才苏音从墙外翻进来的姿势太好看了,她也要学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