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早已黑尽,昭帝和裴永祁也不会谈论太长时间,德妃便没有把她带到自己宫里,而是就近找了一处八角亭,既能挡风,又方便夜话。
德妃屏退了多余的丫鬟,只留心腹莲翘在身边。
在凌晏走后,她就一直拉着苏音的手腕没放,好像生怕把人弄丢了一样,搞得苏音有些把不住她的意思。
等进了亭子,落座后,德妃才松手,笑问道,“刚才在庆云殿吓到了吧?”
苏音敛眸,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,只道,“皇上圣明,自有决断。”
“那便是不怕了。”德妃一语中的,没跟她绕弯,“不过你可把周围的人吓得不轻,就连我都有些吃不准皇上的反应。”
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,若当时差错一分,苏音此刻指不定在哪儿。
苏音只淡淡地笑了笑,没有说话。
她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,虽然凌祈的提议有些突然,但并非无迹可寻,经此一事,东宫和肃王府算是撕破脸了。
德妃也不介意她沉默不语,“太子从小没了生母,我和先贵嫔又是手帕交,所以将他视如己出。”
德妃陷入回忆,言语轻柔缥缈,“刚知道你的时候,我其实是很介意的。他要走的路注定腥风血雨,且不能回头,我不想他有软肋。”
“我……”何德何能,能成为太子的软肋,他不掐死我都算有进步了。
可是苏音刚一开口说话,就被德妃打断,“你先听我说。”
苏音不得已闭了嘴,“……娘娘请讲。”
“之前在椒兰殿,我只当你聪明,经此一事,难得见你身上还有傲气,又懂得审时度势,”德妃拍了拍她的手,亲昵地让苏音十分不习惯,又不好把手缩回来,“后来听太子说裴永祁和河西那边都是你的主意,我便在想他身边有你也不错,算得上是一大助力。”
苏音惊叹凌晏和德妃关系亲密的同时,又不想揽功劳,“奴婢没有这么大的能耐,娘娘谬赞了。”
“最重要的是,太子对你很不同。”
烛火映照下,德妃眼底闪着光,嘴角也微微往上勾,神似看儿媳妇的眼神,弄得苏音一阵头疼。
“这么些年,他身边来来去去也没见几个女子,你是个例外。我既高兴又担忧,不过还是得提点你一句,在太子身边,要时时注意,别给有心人可乘之机,就算你們感情不错,也不可失了分寸。”
话越说越离谱了,苏音不得不出声打断,“娘娘,我和太子殿下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样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就见德妃褪下自己手腕上的一个玉镯子,顺势往苏音手腕上套,苏音是真的吓到了,赶紧推辞,“娘娘,使不得。”
看她着急的样子,莲翘在旁边捂着嘴笑,“姑娘就收下吧,奴婢跟在娘娘身边多年,很少见她将贴身的物件赏赐给别人。”
在莲翘说话的时候,德妃已经将玉镯子给她套上了。
“娘娘,这太贵重了。”
“我今日高兴,说什么贵重不贵重的,给你就好生带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