棕色的披风花纹繁复,外面是毛领,里面是细绒,看着就很厚实,苏音却在刹那瞳孔发大。
她知道一种惩罚人的手段,是在披风里缝上吸血的虫,一旦挨着人便会开始吸血,伤口极为细小,几乎看不出来。
这种损人的阴招没想到淑妃也会用,还用在了她身上。
淑妃眼尖,见她视线在披风上逗留几秒,“可是有什么问题吗?”
淑妃嘴角含笑,眼底却暗藏试探。
“娘娘体恤,奴婢感激不尽。”
说话间,青栀已经将披风披在了她身上,还贴心地替她拢了拢,“姑娘衣裳都湿了,裹紧些,免得着凉。”
苏音笑了笑,“多谢。”
细细的绒毛包裹下,苏音的身体很快回暖,殿内无人再说话,淑妃合着眼,让丫鬟继续揉摁,青栀则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,有微风轻轻扰动。
片刻,苏音便感觉后背有些不对,披风里似有活物爬动,先是痒,然后开始密密麻麻地疼——
她猜得果然没错!
苏音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,牙齿轻轻扯着嘴里的细肉,忍着头皮发麻的恶心,立在那里岿然不动。不管心里如何翻腾,面上始终不显山不露水。
淑妃间或掀起眼皮看她一眼,笑意盈盈。
苏音垂着眸子,有些想不明白淑妃此举的含义。不管怎么说,她都是东宫的人,难不成凌晏刚回京就要撕破脸皮吗?七皇子年幼,虽得皇帝宠爱,可毕竟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,现在摊牌对淑妃没有任何好处。
殿中的人各怀心思,这一切都被殿外的人瞧得清清楚楚。
明黄色的龙袍在晚风中隐隐摆动,昭帝双手负在身后,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,细纹纵横交错,眼皮微微下垂,嘴角却有意无意地扬起。
喜子瞧着他的脸色,又垫着脚尖朝椒兰殿里望,小声道,“皇上何事如此高兴?”
他是宫里的老人了,自小就跟着昭帝,后宫里肮脏的手段见得不少,一眼就能看出披风里的秘密,只是他不明白昭帝为何心情好。
昭帝对着他扬了扬下巴,低声问道,“你觉得那女子如何?”
喜子盯着殿中脊背挺直,清风霁月的人,评价道,“会忍。”
昭帝却摇头,“在京城里,只会忍可不是什么好本事,得会审时度势,得会记仇,得会不出手则已,一出手必胜。此女,可谋大事。”
他的声音虽低,落在喜子耳朵里却如雷轰顶。藲夿尛裞網
这评价太高了,尤其是从昭帝口中说出来。
宜霄殿内,凌晏见苏音过了两刻钟还没回来,不由得沉了脸色。即使是苏音自己愿意去蹚浑水,但他还是忍不住去多想。
“长风。”
凌晏一抬手,长风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趁着众人不注意,悄悄离开宜霄殿。
德妃刚回宫,歇了片刻喝了口茶,就见长风匆匆忙忙地过来,心思跟着一紧,赶紧召人上前,“可是殿下出了什么事?”
“回娘娘,殿下无碍,只是苏姑娘被陆小姐带走了,现在还没回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