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年我劝过你,让你随着我一起下乡,是你自己不愿意而已。”阮修华头疼,这二十几年前的事情,现在争论有什么意义。
“当时,我只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,农村的劳动强度可能当时的你不知道,根本不是我一个城里没吃过苦的姑娘能承受得了的。”
张春丽眼底闪过悲戚,他们逝去的何止是青春,“不过,现在你应该明白,我当初说的苦,只不过是些皮毛,真正的苦只有你心里清楚。”
阮修华承认农村很苦,当初年少无知,也付出了代价。
如果不是凭一股热血报名下乡,他也不可能等到三十岁才结婚,说不定现在孩子都快成年了。
但是,此情此景,他们两人再说过往并无意义。
张春丽这几天回来,阮家的情况她有所了解,他现在家庭幸福,孩子聪明可爱,妻子贤惠漂亮,老人身体健康,而他自己也算是事业有成。
相对比自己这个当年不愿意下乡的女人,就挺失败的。
一事无成,嫁汉嫁汉穿衣吃饭,嫁的男人也窝窝囊囊,没啥本事,每个月只拿一点死工资,艰难地养活着一大家子人。
在婆家那边城市被迫下岗后,又如丧家之犬一样狼狈地回到娘家寻求生存。
碌碌无为半辈子就好像是一个笑话!
“我想,某天你可能也后悔过,但如现在这般,你挺过来了,而我却即便在城里也没挺过职业竞争,结果被迫下岗了。”
阮修华低头喝了口茶水,掩饰心下的愧疚,“你现在不是回来了吗?工作也解决了。”
“呵呵”她的人生真是天大的笑话。
“你知道吗?”张春丽趴在桌子上,认真地打量对面男人,眸底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。
阮修华微微收敛心神,正襟危坐,“什么事你说。”
“当年其实,我们还有一个女儿。”张春丽狠了狠心,还是将二十年前的秘密说了出来。
“你疯了!”阮修华第一反应是觉得这事荒谬之极,根本不可能,如果她当年生了孩子,他怎么没收到半点消息?
“你如果是有事想我帮忙,看在当年的情分上,能帮的我一定会帮,但你不能拿这种事开玩笑!”
甚至,是不是想拿这事来要挟他?
“呵呵。”张春丽笑声古怪,其中不泛多种感情糅杂在一起,难辩真实情绪。
“我就知道,就算我说出实情,你也不会相信。可这件事并非你不承认不相信,她就不存在。”
她看着曾经让自己失心又失身的男人,心里是有恨的,在他极度惊恐的眼神中,又道:“当年,你下乡没多久,我就发现自己怀孕,原本因意外怀孕内心就极度害怕,我妈那段时间又逼着我顶替我哥下乡。
在家里和孕事双重的压力下,我差点奔溃,干脆破罐子破摔,走投无路之下,为了逃避被我妈扭送到乡下,还不如直接嫁个男人算了。所以我任性地选择了现在这个男人。”
“跟他扯了证之后,我妈是事后才知道,她一气之下,直接将我赶出了家门,我为了争这口恶气,和现在这个男人申请调回了他老家。”
“十月怀胎,一朝分娩,当时我谎称孩子是早产,孩子爸是相信了,可惜早产和足月的孩子天差地别,我婆婆自始自终都在怀疑这个孩子的真实身份。”
“后来,为了我的家庭我的婚姻,你知道这个孩子去哪儿了吗?”
“去哪了?”阮修华紧紧地盯着张春丽,似乎想从她的眼神中发现她在说谎一样,但是不管事情真假,他的心都好像被人紧紧地攥住了一般,呼吸都困难!
“死了,你相信吗?”张春丽恶劣地对他一笑,看他紧张痛苦她心里就好过很多。
“不可能!你撒谎!”阮修华没发现,此时他说话连嘴唇都在颤抖。
“呵呵。”张春丽兴致勃勃地欣赏他的惊慌,“你说这是不是父女的心灵相通,你能感受到她没死?”
“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死了没有。”在阮修华焦急的神色中,她淡淡地道:“当年为了不让婆婆怀疑并找到确切证据,我把她带到外地将她扔在了马路边。”
说罢,张春华吁了口气,这件压在她心头二十年的陈年旧事终于说了出来,也终于不用一个人承受这份愧疚与煎熬!
终于找到一个人和她共同分担了!
“你你你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?将她一个孩子扔在路边不管不顾,就算不想要她,你可以找个人收养她或者带回来交给我妈!”
阮修华又惊又怒,不敢想象这事如果是真的,当年那孩子有多么恐惧和无助?她作为母亲,怎能舍得下狠心将她扔了!
算算那孩子,今年应该二十岁了,如果当年被好心人救了或收养了,可能已经嫁人或还在上学。
又或者
不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