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一阵沉默。
盛平喉结滚了滚,仍是不确信:“真的?”
越盈感觉最近总是有人问她这句话,颇感无语:“真的,比真金还真。”
盛平依旧不敢置信,低声讶异:“那为什么你俩一碰在一起,就一个满脸心虚,一个欲要追责的模样?”
“……”
对,但又好像没全对。
“不,我们只是……”
越盈条件反射地否认,然而过后,却不知该恰当概括他们之间理不清,剪还乱的关系,扶额斟酌措辞。
日积月累的观察力不是摆设,盛平根据解决民事纠纷的经验。没思忖多久,便摸出些名堂出来。
“既然不是事业上的矛盾……”尾音拖得意味深长,不确信的语调中,却含着身为王牌律师的自信,“那就是感情上的。”
一语道破真相。
越盈捏了捏杯口,抿紧唇,不置可否。
盛平明了:“不会吧……他甩的你,还是你甩的他?”
越盈不语,往后一指。
盛平平淡:“哦,后者。”
随即后知后觉,用一种“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越盈”的眼神看着她。
半晌,忍没耐住好奇:“甩的哪种方式?”
唇瓣翕动许久,才从唇间溢出七个字:“渣男的那种方式。”
盛平战术后仰,倒吸一口凉气,先前的那种难以言喻的眼神中,竟又夹杂进几分佩服。
他竖起大拇指:“敢骗刑警的情,牛批。”
“……”
清晨时分,晨光微曦。空气弥漫着一层稀薄的晨雾。今日行程繁忙,越盈早早驾车到律所附近的咖啡店,与盛平会面。
这个咖啡店相对偏僻,人流较少,比较适合谈话。
成功会面后,两人决定先喝点咖啡,吃点甜品,休憩一会儿。聊了片刻案情,咖啡和甜品便见了底。
越盈抬眸,发现盛平还没有走的打算,不由问:“盛哥,我们还不走吗?”
盛平摇摇头,解释:“我还约了人。你今天不是要去被害现场取证么?这个时候,身旁有个警察比较妥当。”
越盈试探提议:“我想,可能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……”
盛平打断:“听说有律师在这上面吃了亏,谨慎一点为妙。放心,我叫的是调休的警官,也都会经过他们的同意。”
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越盈也不能再过多纠缠。正当喝下最后一口咖啡,她忽然发现一个盲点:“这个警官,应该不会是燕行吧。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盛平矢口否认,“我可不会在知道你俩有过节的情况下,再把你俩凑在一起。就算是高情商如我,打起圆场也还是很心累的。”
见他态度如此强烈,越盈放下心。
越盈与盛平眼巴巴盯着门口,嘴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插科打诨。过了好一会儿,盛平的手机都没个动静。
越盈觉得这位警官,估计一时半会过不来了,索性去柜台再买了份提拉米苏。
正在此时,风铃清脆作响。
越盈条件反射回望。
一推门,晨曦打进门可罗雀的店内,来者沐浴其中,整个人染成了金黄色,变成了初阳的一部分。
男人半眯眼睛,薄唇微抿,微长的刘海软软趴在额前,减弱了五官自带的攻击性。他看起来有些慵懒,可是细看,却又能看出那双凤眼中的淡淡的不悦。
越盈怔愣住了,只因他的装扮。
连帽卫衣,飞行夹克,工装裤。
看上去就像一个未经社会的大学生。
这一瞬间,像是老式蒸汽火车喷烟鸣笛,震撼,漫长,轰然作响。像年代电视剧里那般,浓烟朦胧视野,景象模糊,喧嚣渐减。
男人乘着雾气走来。
或许是越盈的眼神太过直白,燕行进门后的第一眼,便落到了她的身上。
他迈着修长的腿,迅速地、不假思索地走到越盈面前。
声调是一贯的冷倦调,但语出惊人。
“今天要陪的人是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