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愿迷惑了。
他真不知道顾子叶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。
很快，顾子叶看完了漫画。
下午三点半，顾子叶同学终于开始听课了。
傅愿发现顾子叶是真的挺神，他不需要演算纸，就能算出复杂的习题。
顾子叶懒洋洋地托着下巴，微卷的金棕色头发在光下显得很蓬松，侧脸的轮廓几乎完美。傅愿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在学习，但等他发现的时候，自己已经看了同桌整整三分钟。
这就是他命运般的老婆啊。
傅愿陷入了美梦，成功溜号了。
“傅愿，这题多少？”
傅愿“呃……”
顾子叶低着头沉声说“2。”
“2？”傅愿轻声说。
“答对了。”老刘说，“答案就是2。”
下午的课程结束，老刘把顾子叶叫到了身边。
他沉声问“你在哪找到傅愿的？”
“巷子里。跟您说的一样，他过得有点难。”
老刘叹了口气，说道“这孩子是个学数学的好苗子，但他最近好像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，他姨妈要搬回老家生活。要不然这样吧，一会儿我跟他说，让他这个假期住在我家里，学费我也不要他交，我已经给他交了。”
顾子叶沉默了几秒钟，说道“老师，师母怀孕了，特殊时期您得好好照顾她，家里多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不太方便。不如让傅愿住到我家里，我家离这里近，上课会方便一些。”
老刘怔了怔，说道“你家里人能同意吗？”
顾子叶点点头“应该没问题。但不知道他愿不愿意。”
老刘把看着黑板上习题发呆的傅愿叫到了身边，两个人聊了十多分钟，傅愿这才看向了顾子叶。
顾子叶就在落日的余晖里静静地看他，目光都是温柔的，却像是夏日的烈日一般耀眼。
“我……真的可以住你家吗？”傅愿走了过来，“其实我也可以睡在肯德基的，隔一段时间换一个地方就好。”
傅愿从未想过放弃求学。
哪怕母亲早逝，父亲欠债跑路，他不知道明年的学费怎么交，他也如饥似渴地学习，能学一点就是一点，仿佛多看一页书，就能顺着知识爬到天上去。
“肯德基？”顾子叶轻轻蹙眉，“你最近睡在那里？”
傅愿点了点头，男人嘛，活得糙点又怎样嘛。
其实本来傅愿对顾子叶来说只是一个过客，但某一次他在考场看到了被揍得鼻青脸肿还来考试的傅愿，突然就觉得傅愿有点志气。
顾子叶说“你中午说，一定会报答我的。”
傅愿点点头，目光十分真诚。
“那反正你已经欠我了人情，不如欠我多一些。”顾子叶随口说，“等你念完书一起报答了。”
傅愿这才励志读书，并在心里暗暗发誓，将来一定要报答顾子叶的大恩大德。
“但是你爸爸是艺人，我不会太打扰了么……”
“我爸爸喜欢热闹。”顾子叶说，“而且我会好好和爸爸商量的。”
傅愿所有的行李都在一个黑色的背包，他回到姨妈家里取了衣服，里面就两件衣服，几本书和一个铅笔盒。
他的窘境在同龄人里几乎无人能及，得亏他是个心大的，不然早就要忧虑至死。
他的姨妈哭着给他了几百块钱，说道“没办法呀，小愿，我们也是在b市生活不下去了，b市租房子太贵了，你表弟还小，你又不愿意跟姨妈回老家生活……小愿呀，你还是跟姨妈回老家生活吧。”
傅愿有些执拗地摇了下头。
顾子叶在巷口等他，等傅愿抱着包出来，他说“你为什么不愿意和姨妈回去？”
“姨夫总是因为我的事情打她。”傅愿说，“而且我喜欢b市。”
“为什么？因为b市资源好吗？”
“因为……”
因为这座城市有妈妈的痕迹。
在傅愿的心里，妈妈并没有死。
他想离天空更近一些，再近一些，就离妈妈很近了。
所有渺小而柔软的生灵，哪怕已经逝去了，在她的孩子心里，都是坚不可摧的奇迹。
傅愿不再说话，顾子叶觉得问到了不该问的事情，正想说些什么调节下气氛，他身边的人抱着包对着他笑了笑，说道“你干嘛这个表情，我过得挺好的，人呢，随遇而安，你看，天上有时候还掉馅饼呢。”
“馅饼是指我么？”
两个人正聊着，早上来围殴傅愿的大人又出现在了巷口。
傅愿脚底抹油，拉着顾子叶就冲。
“三十六计，走为上计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