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魏羡生的指引下,温小北和吕家三兄弟的句曲山之行只用了半天就已经过了一半,他们来到句曲山的中部山窝,一连几日未曾看到天日的温小北和吕家三兄弟,开心的举头看着天空的夕阳。
几人来到山窝中一片荒村的时候,魏羡生停下脚步,看了一眼天空,说道:“天快黑了,晚上我也分不清这山里的方向,到前面的楼里休息一晚再走吧。”
“这里的好多建筑都烂掉了,为什么这个楼看起来还这么新呢?”温小北一边向山中小楼走去,一边问道。
“乌苏国当年是这个山窝为国界的,这个村子原本是乌苏国戍疆部队的驻扎地之一,后来王上心知戍疆将士们难忍相思之情,便号召这些将士的家属们翻山来到这里寻亲建村。唉”
说到此,魏羡生深深地叹了口气,边走边低头接着说道:“当年蛮人入侵,这村子全民皆兵,殊死抵抗,以至于全村被屠,这小楼,原是一处破烂不堪的戏楼,我带兄弟们巡山来到此地,看到里面仍有一师一徒两只鬼守在这儿,我见他们可怜,便帮他们修缮了戏楼。”
吕家三兄弟跟在温小北与魏羡生身后听着他们的对话也不出声,不知不觉间一行人已到了戏楼门口。
“咚咚咚”
门吱呀一声打开,月光照在这山窝里,也随着戏楼门的打开,照进了戏楼。
开门的是样貌憔悴的小男孩,温小北打量着这个抽泣的男孩。
闷热的气流从戏楼里不断的涌向屋外,男孩光着的脊背有几道伤疤,他穿着缝缝补补的短裤,短裤上的补丁是由好多可爱的小动物组成,小白兔,小猪,小刺猬这让人感到照顾小男孩的人,很用心。
“魏将军,您来了,请进吧。”小男孩的眼角泛出泪水,他一边擦着眼泪,一边做出请的手势。
“阿瑾,你师父呢?”魏羡生问道。
‘邦,邦,邦’二楼传来木器的敲响声,这声音一响,楼上的木地板便发出了‘咯吱咯吱’的声响。
被魏羡生这么一问,阿瑾情不自禁地呜呜大哭道:“师父找到了苍林师叔的遗骸,她疯了”
魏羡生眉头一皱,循着声音看向二楼,温小北也不说话,便向二楼走去。
到了楼梯口,木器的敲响声,木地板的咯吱声,加之沙哑的镇魂调听得更清晰,这让温小北感到毛骨悚然。
“你是谁!”阿瑾跑到楼梯口,展开枯瘦的手臂拦住温小北,战战兢兢地说道。
魏羡生于温小北身后说道:“他不是来抓你师父的修真人士,他是我的朋友,或许他能帮到你的师父。”
阿瑾摇了摇头说道:“等师父唱完这首镇魂调吧,每次她唱这首曲子都不许人靠近,否则”
阿瑾摸了摸后背的伤疤,没再说话。
一曲唱罢,在阿瑾的带领下,一行人顺着楼梯走到二楼,推开二楼的第二间房门,铺面而来的就是一阵酒气。
温小北眼前的情形只能用满目狼藉来形容,破碎的杯盏散落在地面,还有被扯落在地满布灰尘的窗帘床帷。
顺着沉重的呼吸声,温小北在房间的角落里找到了阿瑾的师父,此时的她蓬头垢面,容貌苍白枯槁,眼下浓郁的乌青又透着惨白,这与方才魏羡生所形容之样貌截然不同。
要不是魏羡生事前说过她是个戏子,任谁也联想不到,她与婀娜百媚的戏子有任何关系。
“阿瑾,苍林他回来几天了?”她问道。
“已经一十二天了。”阿瑾一边回答着她的询问,一边看向魏羡生说道:“自从苍林师叔的遗体找来之后,师父便成了这副模样,性子变得喜怒无常,整日里在阁楼里喝酒。一唱镇魂调就不许人靠近。”
“都一十二天了啊”她的声音很低,但却充满了哀婉。随后她好似刚发现了魏羡生一样,起身把手叠在腰间,膝盖微微一弯,轻声说道:“小女不知魏将军和几位小友前来,未曾远迎,还请见谅。”
魏羡生看着她如此落魄的样子,皱眉说道:“柳素素,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。”
原来这个女子叫柳素素。
柳素素听魏羡生这么一说,连忙用双手捂着嘴说道:“我怎么了吗?”旋即,她跑向梳妆台的铜镜前看了一眼自己。
屋子里一片安静,她慢慢地起身,沉声道:“还请各位出去稍等片刻,让小女收拾一番。”
几人退出门外,二楼的楼梯处没有点灯,楼廊一片漆黑,只有柳素素的门缝间露出些许的光来,几人便扶着二楼的栏杆看着一楼的光亮,只有阿瑾呆站在门口,等着师父传唤。
“这小女子状态很不对啊。”吕轻成率先开口说道。
温小北点了点头,看向柳素素的房门说道:“《御妖驱鬼诀》的描述,痴妄情深之鬼,遇心结,魂即安,若不安,则化厉鬼。”
“照你这么说,她这番哀怨,难道要化作厉鬼了?”吕轻才皱眉说道。
温小北想到了曾经与师姐遇到的另一个戏子:江柔,
他重重的点了点头。
“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她化作厉鬼吗?”魏羡生急迫地问道。
温小北沉声说道:“解开心结。”
一语落地,时不可待,温小北果断转身走到柳素素的门口。
‘吱呀。’门被温小北推开了,他转身对门外的人说道:“你们先别进来,免得刺激到她。”
温小北只身进屋,迎接温小北的不是方才的狼藉,相反很整洁,一尘不染。
房内的窗户开着,清风徐徐地随着苍茫的夜色一起钻进房间。
温小北缓缓地走了进去,这是他第一次审视柳素素的房间,房间的家具很简单,一方圆桌,一张床,一个梳妆台,仅此而已。
梳妆台上的东西映入温小北的眼帘,精致雕文的木质化妆盒,褐檀雕花的铜镜,乌红发黑的唇笔,除了这些,还有一截白色的东西,这东西一边粗一边细,于中间向两边呈现出一种诡异而熟悉的弧度。
就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,温小北一步一步的向梳妆台走去。
他轻轻地坐在梳妆台的铜镜前,一把握住那截白色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