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青暖嗔瞪他一眼,真以为她不在他身边,就无从得知他的消息了?
她不是不清楚,各方势力明面上,既往不咎温诀的所作所为。
实际上,温诀的日子如履薄冰,只怕是远比她设想当中的,还要艰难数倍。
“不必为我担忧,”温诀看得出她的心思,随意把玩着她耳边的一缕碎发,“需不需要,我安排人过来帮你?”
陆青暖知晓他是问案子一事,“破案没问题,只以我手上,调查到的线索来看,想要找到真凶,恐怕要麻烦一些。”
庄子里太过复杂,查清楚真相,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。
她更不想让温诀,再牵扯其中。
温诀闻言,漫不经心的笑笑,温热的掌心包裹住陆青暖的手,怜爱的在她额上落下一吻,“无妨,明天我会找爹请个口谕,派人来庄子上调查,介时,再将此事全权交由你负责。”
能配派来的人,定当全是信得过之人,又有温诀的命令在,他们必定会尽心竭力的,配合陆青暖接下来的调查。
陆青暖心下放松了一口气,片刻,又拧起眉头来看他。
“温诀,你既然知晓了王青松的死,那庄子里的情况,你是不是也得知了?”陆青暖话落,探寻着外间的天色。
到这个时辰,外头怕是没几人再活动了。
陆青暖不再耽搁,反扣住温诀的手,领着他到王家四处查看。
虽远远不到,与长公主府相提并论的程度,王家的奢侈程度,也远远超过了市面上其它家族,比起那些农户,更不知究竟富裕了多少倍。
而这些,还仅是表面上一眼可见的,私底下,谁知王家还藏了多少?
陆青暖面上沉重几分,一瞬不瞬的看他。
“温诀,王家的这蹚浑水,你七十不用参和的。”他多半是因为她。
“我明白。”温诀屈指揉按着眉心,神情不由自主的,略带了一丝疲惫。
长公主府财大势大,底下做事的人,免不了会有手脚不干净的。
处置起来,不知得耗费多少心力。
故而除非特殊情况,长公主府一向不太计较这些小事。
在此之前,温诀更从未想过要去查探。
未曾想,王青松的一场意外死亡,竟牵扯出背后那么多的事情。
温诀眸底添上了一抹冷意,拍了拍陆青暖肩头,温声宽慰着,“我想过他们会贪,没料到他们会贪到了这种程度,青暖,等查清楚案子,我会按照长公主府的规矩,将他们全部发卖。”
陆青暖被他搂着,暗自蹙眉,发卖?
不可否认,温诀的话,是为了周全长公主府的规矩,有一定的道理在。
可,规矩始终只是规矩,人是活的。
温诀也曾做过县令,亲近民心,他应当比旁人更了解百姓疾苦。
真按照温诀的处理方式,终究治标不治本,害得只会是百姓。
这批人是该换,再换上一批手脚干净的,可问题不从根源处解决,再过上十多年,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?
长公主府,不可能衰败。
底下的人,若个个都要眼馋,一个跟一个的,学着贪污,心思完全不去用在正事上,不去关心百姓疾苦,那还得了?
陆青暖有些失望,轻不可闻的叹息一声,纤长的双臂紧紧缠在温诀的腰腹处,“温诀,你别忘了,世上人心难测,等日子久了,谁知他们会不会,成为第二批王青松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