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同温诀见面的不是别人,是林枫和。
林枫和看见温诀严肃的神情也不觉得不适,反而笑容更甚,“是没有多长时间,不过温大人你怎么看起来比上次见到时更加严肃了呢?”
“按道理来说,你有佳人相伴,日日过得舒心顺畅,应该看起来更加平易近人才是!”他声音拖长地调侃着温诀。
温诀眼神带着探究,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瞬,随即叹了口气,眉头松了松,他同林枫和相识很早,即使如今的情形,他也没办法同林枫和划清界限。
林枫和其实见温诀的样子,就知道他今日一定有话要和自己说,温诀生性严肃,有事情不会藏着掖着。
“温兄,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 你给我个准话,如此盯着我,让我心里面发毛。”他先开口询问温诀今日来的目的。
温诀沉吟,并未同林枫和绕弯子,直截了当地道,“我都知道了。”
仅仅五个字,让林枫和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,他在温诀话音未落时,已经收起面色的儒雅和些许调侃,面无表情地同温诀对视。
“你所谓何意?”他冷冷地问。
“枫和,让你爹收手吧。”温诀的语气低沉,“你回去同他好生分辨,如今的局势,摇摆不定是大忌,你我都看的明白,不是长久之法。”温诀声音略显艰涩地劝道。
“等到出事,就无法挽回了。”温诀最后这句意味深长。
可林枫和脸上的神情仿佛冻住了一样,没有丝毫的改变,甚至他只是用眼尾看了看温诀。
他的沉沉默在两个人中蔓延,谁也没动,风沙沙地吹着地上掉下的几片枯叶。
“盛世需文臣,乱世需武将,这道理你不会不懂得的。”温诀没有放弃。
“皇上这些年,从未薄待过林家,林枫和,你自己也长了眼睛,你看不见吗?别再我这儿装傻……”温诀的声音又严厉了几分,终于让林枫和的神情稍微有点变化。
他在温诀说道,“林家不该如此……”的时候,打断了温诀的话语。
“所以呢,那有如何?”他语调抬高!
“温诀,我从没想过事情能瞒的了你,你是什么人我心里最清楚了,咱们相识了这么多年,我是什么人你心里也有数……”林枫和指着自己的胸口。
“我是不瞎,我都看得到……那又能怎么样?”他眉头紧锁,“那是我爹!温诀,你是让我大义灭亲吗?”
他目光直视着温诀,“那不是你爹,你能说的如此简单,你不是我,永远不懂我的感受。”
他顿了顿,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个类似自嘲的笑意,“早知如此,我就应该当时,就先把陆青暖杀死!”他这话不是开玩笑,而是确实在遗憾。
温诀稍微缓和下来的脸色,猛地严厉起来,身子也绷紧,站在那儿,气质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。
林枫和知道,他这是生气了……
“你看,我提起陆青暖,你也会和我生气,怎么你说起我爹的时候,用那种高高在上,无关紧要的态度呢?”林枫和嘲讽道。
他看着温诀难看的脸色,心里面突然有一丝报复的快意。
温诀却根本不搭理他挑衅的话,勉强压住情绪,“此时与她无关,你是在混淆是非。”
“即便青暖当时死了,逸王也绝对不会放弃寻找圣旨……”温诀看着他,“圣旨一直都在,你却将此事归结于一个无辜的女子身上。”
“你可真是……”温诀后面的话没说出来,但林枫和也感觉到温诀对自己的谴责。
“只要圣旨在,你爹就会选择同逸王墨瑾逸合作,这点你也无法否认。”温诀冷冷地道。
林枫和此时心烦意乱,看着温诀理智的样子就觉得不公平。
“呵呵呵……”他冷笑了一声。
“我不管,说不定陆青暖死了,一切都不同了,她不死我怎么知道?”他执意把事情推到陆青暖身上,好让自己有地方推卸。
一边说,他一边看着温诀的神情,期待从温诀的脸上看到同自己一样的心烦意乱,同样的愤怒。
就在他以为温诀马上要同自己发火的时候,温诀却只是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看过来,眼神冷冰冰的,仿佛已经不把他放在眼里。
“与其在这里对个女子说三道四,为什么不说是你爹贪慕财富权势!心术不正,看不清自己的位置,情愿用自己半辈子的清誉和家族的名声来换这些不确定的身外之物!”
温诀的话语十分尖刻,一句一句地刺在了林枫和的心上。
“你身为晚辈,见到父亲如此,非但不加以阻止,反而三缄其口,默认他的行为,非要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,才无能地只会怨恨!”
温诀直视着林枫和的眼睛,“别以为你没有责任,你摸着自己的心,是否也觉得万一那日逸王有出头之日,你们林家,能更上一步?”
林枫和肩膀颤了一下,“我没有!温诀,你别信口胡言!”
“我从来没有为我爹做过事……”他反驳分辨。
“你们都姓林,是父子,你以为能区分的开吗?当时你无所作为,现在只会对个女子发狠,林枫和你真是出息了。”温诀声音越发冷淡,对林枫和这般做派很看不起。
林枫和哽了哽,最终无言以对地垂下头。
他收起那副桀骜的样子,面色也黯淡了下去,他刚刚那些话在他自己看来也不让人信服。
可他现在……也没有任何办法了。
林枫和后退一步,靠在身后的柱子上,仿佛刚才和温诀的一番争吵,已经耗尽了他的心力。
“那你怎么办?”他突然问道。
“难道牵扯进去的只有我林家吗?你和长公主难道不也掺和进去了吗?”林枫和一副沉重的神色,“我没办法脱身,难道你们就能片叶不沾身吗?”
“大家都在一条浑水河里,温诀,你有时间操心我的事情,不如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!”
温诀听了林枫和的话,并没有继续同他分辨,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一言不发,转身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