抑或是,她和逸王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?
想到这里,皇上心里不安起来。
这事不弄个明白,他不放心。
便挥挥手,冲几位大人道,“朕知道了,你们且退下吧。”
“是!”
等众人一走,皇上再也坐不住了,稍稍想了一下,便立刻起身,一路风风火火的去找太后,他想问问,太后她到底想干什么?难道他这个儿子在她眼里,就没有一点地位嘛,宣逸王进京这么大的事,都不和他说一声了!
慈宁宫。
“儿臣参见母后。”
见了太后,皇上恭敬的行礼。
太后刚用过晚膳,此时慵懒的躺在銮榻上,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,淡淡开口,“这么晚了,皇上还能来看哀家,这可真是有心了。”
皇上哪里听不出太后话里的埋怨,这是在怪他对待孟鹤溏一事,没有如她的意,皇上一再赔罪,“儿臣惭愧,近日少有问安,望母后恕罪。”
“行了,哀家怎敢怪皇上,安也问了,若是无事,皇上可以回去了。”太后也不管皇上和她打马虎眼,淡淡应了一声,便下了逐客令。
这话一出,皇上顿时进退两难。
但想到逸王一事,还是咬牙开口,“母后,儿臣此来,确有一事,要请教母后,听说逸王进京,是奉了您的懿旨,可有此事?”
闻言,太后点头,“不错,是哀家让他来的。”
顿时,皇上脸色难看,强压着怒气道,“此事母后为何不提前告诉儿臣?母后可知,逸王镇守一方,是国之屏障,先王有训,藩王无旨不得入京。”
不料,太后听了,一脸淡然,“哀家还没老糊涂,先王遗训岂能不知,但是皇上,规矩是人定的,逸王也是个命苦的孩子,早早被分封出去,他离开故土这么多年,为朝廷守边劳苦功高,如今思念故乡了,回来看看有什么不妥?”
太后一番话说的轻描淡写。
皇上一听,顿时气坏了。
逸王拥兵自守一地,食万户俸禄,朝廷都鞭长莫及,他吃的什么苦?再说,先王遗训都可以不遵守,天下还有王法嘛,这是在公然打他的脸!
他就不信,太后不懂他对逸王的忌惮,早不召,晚不召,偏偏在这关键时候,太后招逸王进京,这是故意给他添堵嘛,太后究竟要做什么?
皇上越想越气,不由又想到前几天孟鹤溏的事,因为太后的干预,孟鹤溏至今不曾伏法,引得朝廷大臣,已经对他很不满了。
如今孟鹤溏事未定,她却又偷偷召逸王进京。
太后接二连三的和他对着干。
不由自主的,皇上对太后生出许多不满来。
但碍于太后的身份,他又不敢说出来,斟酌了一番后,皇上皱眉叹息道,“母后所言,儿臣不敢有异议,但朝廷自有国法在,藩王进京非小事,母后此懿旨,实在让儿臣有些为难了。”
不料,皇上此话一出,太后顿时怒了。
太后老脸一垮,颤颤巍巍坐了起来,瞪着皇上不满质问道,“为难?有何为难?你这是在责怪哀家多管闲事了?你身为皇上,理该胸怀宽广,不想你竟毫无容人之心,你在上京待的,逸王为何来不得?哀家寿诞在即,召逸王进京,不过是想一家人团圆,怎么到你嘴里,哀家倒是犯了大错了?”
因为孟鹤溏一事,太后对皇上大为不满,而今见皇上逼上门来指责她,更是大为生气,再不顾忌母子情,直接冷声训斥道。
“儿臣不敢!”
见太后毫不认错,还咄咄逼人,皇上终于忍无可忍,压抑已久的怒火瞬间喷薄而出,挺直了腰杆看着太后正色道,“但是母后,您记住了,您只有朕和二姐六姐外加三个孙儿,其他人都不算!”
一家团圆,逸王他算得上嘛!
皇上发火,除了表示对逸王进京的不满,同时也是暗示太后对孟家插手过多,所谓出嫁从夫,太后既然嫁入皇家,便应该事事以皇家为重,而不应该处处包庇袒护自己的娘家。
“皇上又说差了。”太后听了,没有发怒,却忽然又笑了,转而道,“哀家不仅是你的母后,哀家更是这个王朝的太后娘娘,天下万民都是哀家的子孙,皇上的眼界胸怀,还要学着放宽些。”
一番话,竟压的皇上无言以对。
皇上心里怒火翻腾,却又无处发泄。
忽然,他苦笑一声,终于明白太后的用心,便压抑着怒气,眯眼看着太后,冷声质问,“如此说来,母后是不是要借八十大寿,赦免孟鹤溏不曾?”
说到底,他和太后起冲突,还是从孟鹤溏开始的,如今太后再出手,不用说,又是冲着孟鹤溏去的了,宣逸王进京,这是在向他施压威慑?
这就有些诛心了……“甚好!皇上这想法不错,真是说到哀家心里去了,哀家替鹤溏谢过皇上一片仁心了。”果然,太后听了,顿时眼前一亮,顺势看着皇上笑眯眯道。
太……过分了!
这是在赤果果的逼他就范啊。
可真是他的好母后啊!
皇上心里猛地升起一片狂怒,但对上太后咄咄逼人的目光,他只捏了捏拳头,牙齿咬的紧紧的,一言不发,末了,一甩袖袍,满脸震怒的离开了慈宁宫。
回到御书房。
砰砰砰!
皇上砸了一地精美的瓷器。
次日,皇上下旨:因太后八十大寿在即,不宜杀生,再念孟家劳苦功高,对朝廷有功,特赦免人犯孟鹤溏,免除死罪……放回家,令太师严加管教……旨意一出,举朝震惊!
那死不足惜,恶贯满盈的孟鹤溏竟然被赦免了。
真是天大的不公啊!这还有王法嘛,朝廷律法,原来在皇族面前如此的不堪一击,文武百官顿时感到朝廷的天黑了,兔死狐悲,举朝上下,一片令人窒息的气息四下蔓延……“苍天无眼,苍天无眼啊!”
“哈哈哈,好个王子犯法,与庶民同罪啊!!”
傅太傅得到消息,在家里仰头悲惨大笑。
当天,傅太傅病倒了。
同一时间,叶大人也跟着病倒了,两人不约而同的称病,至此一病不起,不再上早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