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家的人走了，顾承风也在秦公公的护送下离开了。
庄太后带着顾如佳回了仁寿宫。
顾如佳一袭小黑衣，又是钻柜子，又是逃跑，弄得浑身脏兮兮。
庄太后把顾如佳带去仁寿宫的浴池梳洗，虽知道顾如佳不喜陌生人伺候，但池子太大，有些东西她没用过，庄太后还是安排了两个机灵的小宫女贴身伺候。
顾如佳第一次泡皇宫的池子，感觉怪新鲜。
舒明开阔的殿堂，四周盘龙金柱耸入房梁，浴池位于正中央，四面都有纱幔遮掩，里头的光景若隐若现。
纱幔外的四个角落各自点了四座开枝散叶的烛台，由上至下，每一层的烛台依次增加。
纱幔内并无明火，而是在地板以及浴池壁上镶嵌了十分硕大的夜明珠。
池子里洒满新采撷而来的花瓣，每一片都散发着馥郁清香。
顾如佳将整个小身子泡在花瓣下，只露出一颗圆溜溜的小脑袋。
宫女跪在水池边，对她道：“姑娘，奴婢为您梳头。”
“唔。”顾如佳点点头，难得没有拒绝陌生人的靠近。
宫女拿了木梳，沾上芳香的精油，将顾如佳盘在头顶的长发放了下来。
她的动作很轻柔，仿佛不敢弄断顾如佳的一根头发。
顾如佳享受地闭上眼，她自己给自己梳头都没这么轻。
头发梳得柔顺光亮，随后宫女又拿了皂胰子为顾如佳清洗，这种皂胰子不是市面上用的普通皂角，加了不少香料，直接做成了寻常百姓用不起的味道。
太舒服了，顾如佳差点睡过去。
顾如佳洗完已是大半个时辰之后，忙着抓凶手，晚上吃的那点东西早消化了，她的肚子饥肠辘辘。
她穿着一身淡紫色冰绸寝衣走出来，这身寝衣一看就不是庄太后的寝衣，是适合她这个年纪的衣裳。
庄太后看着她在宫女的簇拥下从烛光中走来，神色恍惚了一下。
“姑婆。”顾如佳走上前。
庄太后回神，指了指一旁的凳子：“坐吧，吃点东西。”
顾如佳正好饿了。
看到一桌子琳琅满目的吃食，口水都差点没忍住。
她眨巴着眸子坐下：“姑婆，你怎么知道我饿了？”
庄太后鼻子一哼：“哼，就你那点小肚子，很难猜吗？”
顾如佳开心地弯了弯唇角，拿起筷子，美美地饱餐了一顿。
皇宫用膳是很讲规矩的，平日里有专人布菜，夹什么吃什么，每样菜只食数口，庄太后这么多年都是严格遵照规矩来的。
不过顾如佳在这里，她还是把伺候用膳的宫人撤下了。
这都是顾如佳并不知道的事。
“吃饱了？”庄太后问顾如佳。
顾如佳放下筷子，打了个小饱嗝：“饱了。”
庄太后又让人上了一杯消食安神的山楂花茶。
顾如佳捧着花茶，问道：“对了姑婆，你怎么会突然出宫？”
庄太后哼道：“哀家四处溜达溜达行不行？”
顾如佳唔了一声：“姑婆是不是想去打牌？”
庄太后眉心一跳：“胡说！哀家怎么可能是……是去打牌？”
哀家明明是刚打牌回来！
庄太后忙把矛头从自己身上移开：“你还好意思问哀家怎么出宫了，哀家还要问你呢，到底出什么事了？大半夜的跑去唐府做什么？”
顾如佳看了姑婆一眼，低头，对了对手指：“抓凶手。”
庄太后倒抽一口凉气：“你抓什么凶手抓到元帅府去了?”
顾如佳就道：“有人想杀了唐明，嫁祸给顾长卿。”
唐明庄太后认识，是唐岳山的侄儿，长得还挺俊，顾长卿……庄太后蹙了蹙眉，这名字有点耳熟，可不大记得起来了。
庄太后恢复的记忆多与顾如佳以及小净空几人有关，顾长卿来得太少，她一下子没太想起来。
顾如佳见庄太后一脸迷惘的样子，想了想，道：“他第一次打牌，赢了姑婆不少钱。”
庄太后脸一黑。
有画面了。
这件事说来复杂，其实原本庄太后就听到了一点风声，毕竟军营的动静闹得这么大，她怎么会不知道唐明的胳膊让定安侯府的一个都尉砍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