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仍然没有。
少年将军翻身下马,解下身上的蓑衣递给她。
她没去接。
她不敢触碰任何男人的东西。
他偏头,蹙眉看了她一眼,走过来,将蓑衣披在了她的身上。
那是她长大后第一次与男人隔得那么近,她脸色一阵苍白,连呼吸都扼住了。
“你走开!别碰我!”她撇过脸,冷冷地说,并扔掉了他为她披上的蓑衣。
他愣了一下,眼底划过一丝错愕,很快,他弯身拾起在泥泞中脏掉的蓑衣,翻身上马,一言不发地离开了。
大雨滂沱,龙一他们又不在,侍卫修车修得慢,她几乎快要冻僵了。
没多久,一辆崭新的马车自大雨中驶来,在她面前停下。
车夫递上雨伞:“这位夫人,方才有位公子让我们来接您。”
她总是在极力避开这个男人,可她又总是无可避免地会碰上他,还总是在自己为数不多的狼狈时刻。
她带着萧珩上街买点心,四岁的萧珩闯了祸,撒娇让龙一把他带走避难去了。
她带着玉瑾走在人山人海的街道上。
因为三年一度的灯会,让五湖四海的人聚集到了京城。
她与玉瑾被冲散了,她被挤到了边上,撞翻了一个老太太的摊子,老太太哭天喊地让她赔东西,可银子都在玉瑾身上。
老太太抱着她的腿,把周围的人全哭过来了。
她手无足措地站在那里,丝毫不知自己的发髻与衣衫早已被挤得凌乱。
“萧郎,她是谁?”
楼上,软香阁,一名花枝招展的女子依偎在他身边,好整以暇地看她的笑话。
“我妻子。”他说。
女子一怔,随即用扇子掩面一笑:“就是那位被你冷落在府邸的公主吗?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。”
她低下头,这才发现自己有些衣衫凌乱。
她看着朝自己涌来的人群,看着那些男人不怀好意的目光,一下子犯了病。
忽然,一件斗篷严严实实地罩住了她,有人拉着她的手腕,将她带出了拥挤的人群。
……
有些事不去细想不觉得,仔细一回忆,才发现他们之间并非世人看见的那样毫无交集。
她见过他练剑的样子,她见过他马背上的英姿,他也见过她最不能为人诉说的狼狈。
他们在府上遇见,在街上撞见,在皇宫碰见,只是都形同陌路,彼此视而不见。
信阳公主淡道:“梁王死后,我的病似乎好了些。”
玉瑾含泪一惊:“公主……”
她捂住肚子站起身来,“阿珩去准备后事了,你也去准备吧。”
“是。”玉瑾抹了泪,伤心地退下。
公主太可怜了,年纪轻轻就守了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