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丫头明明没什么表情，一脸清冷。
然而不知是不是庄太后的错觉，总感觉那丫头的心里有些委屈。
她委屈什么？自己还没治她的罪呢。
庄太后放下了帘子。
之后一整个下午，她脑子里都盘桓着那丫头的那张脸，以及那份令她揪心的委屈。
皇帝与太后关系紧张，他早就担心顾瑶瑶会因此遭受牵连，因此十分谨慎，不料还是让庄太后给碰上了。
谨慎起见，他让魏公公亲自把人送出宫。
出宫后，顾瑶瑶与小净空坐上回去的马车。
小净空情绪有些低落：“瑶瑶，姑婆不要我们了吗？”
顾瑶瑶摸了摸他的小光头。
她也不知道。
但姑婆好像真的不理他们了。
小净空爬到顾瑶瑶腿上，扑进顾瑶瑶怀里找安慰。
顾瑶瑶抱着，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小脊背，小净空难过又委屈地睡了过去。
车夫是小三子。
他挥动鞭子，马车行驶了起来，却刚走没几步，便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了。
“慢着！”
是庄月兮。
她追上来拦住了顾瑶瑶的马车，迫使小三子不得不勒紧缰绳将马车停下。
小三子觉得这姑娘眼熟，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。
庄月兮没理他，她径自走到车窗旁，对顾瑶瑶道：“顾姑娘，姑婆有话让我转告你。”
姑婆，她当着太后的面都没这般唤过，却在顾瑶瑶面前亲热又亲昵地叫了出来。
顾瑶瑶淡淡地挑开帘子。
庄月兮睫羽颤了颤，冷冷地看向顾瑶瑶道：“姑婆希望今天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，你们以后不要再来宫里找她，她是太后，之前种种本就是权宜之计，你不要存了不该有的心思。”
顾瑶瑶直直地看着庄月兮。
庄月兮被那直白而又犀利的眼神看得头皮一阵发麻，但她面上并不显，她定了定神，从宽袖里拿出一个荷包，扔给顾瑶瑶道：“这个还给你！”
这是顾瑶瑶亲手给姑婆绣的钱袋，她的针黹不怎么好看，却很耐用，姑婆一直带在身上装小钱钱。
姑婆走的那天，没带走碧水胡同任何东西，只有一身朴素的衣裳和这个没离过身的小钱袋。
这是顾瑶瑶留在姑婆那里的唯一念想。
现在，姑婆把它还回来了。
顾瑶瑶抚了抚钱袋上的褶皱，没说什么，默默地放下了帘子。
看着顾瑶瑶那副被人抛弃的样子，庄月兮的心底升腾起一股难言的快意，把她堵在巷子里威胁她会付不起代价的人也有今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