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目相对。
顾如佳微微弯了弯唇角。
像一株含苞待放的海棠，在夜风里、在星空下、在最柔软的心口不经意地绽放了。
萧清朗的心跳一阵加快，他睫羽一颤移开了视线，继续埋头苦读。
顾如佳却好似并不打算当作什么也没发生，她来到窗外，一只胳膊搁在窗台上，另一手托腮看着他：“在干什么呢？”
夜风自她背后徐徐吹来，摇动她身上的幽幽馨香，瞬间盖住了桌上的墨香。
萧清朗心口突然有些发热。
他没去看顾如佳，目不斜视地顶着桌上的册子。
“看书。”他一脸平静地说。
“哦。”顾如佳挑眉，忽然将身子探进窗内。
突如其来的靠近令萧清朗浑身一僵，身子好似无法动弹了。
她离他极近，近到仿佛二人的脸颊都要贴在了一起。
萧清朗的脑海里蓦地闪过她喝醉酒，抓着他要亲亲的样子，像极了一只撩人的小猫。
他喉头一阵干哑。
“你……”就在萧清朗以为她是要对他怎么着时，她却只是伸出手，拿了一张他手边的纸。
她拿完纸就规规矩矩地站回了原处。
脸颊与鼻尖的气息消散了，萧清朗却莫名地感到一阵失落。
他也不知自己在失落什么。
顾如佳拿出炭笔，在纸上唰唰唰地写了几个字，然后弯了弯唇角，留下纸条，转身绕回自己的东屋了。
萧清朗脸颊上的热意许久才褪去，他恢复平静后余光瞄到窗台上的纸条。
他拿过来一瞧，只见纸条上用炭笔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——书、拿、倒、了！
萧清朗想起她留下纸条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，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颊又唰的一下滚烫了……
晚饭时，姚氏与顾琰都很有眼力，看出了萧清朗的故作镇定，只有顾三白这个憨憨傻愣愣地盯着萧清朗看了半晌，问道：“姐夫，你的脸咋红了？”
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。
萧清朗正色道：“热。”
“哦。”顾三白点点头，“是挺热。”
姚氏抿唇偷笑。
顾三白还想再问什么，被顾琰往他嘴里塞了个鸡腿：“吃你的吧！”
“唔~”顾三白的嘴一下子忙起来，忘记自己要问啥了。
吃过晚饭后，在坏姐夫强大的压迫下，小净空无奈坦白了自己剃度了半个班的伟大壮举。
“第一个剃的就是楚煜。”萧清朗神补刀。
小净空不知楚煜姓秦，是皇子，顾如佳却不会不知情。
顾如佳：唔，连皇子都敢剃？
萧清朗：……你这是什么表情？怎么好像还有点欣赏！这孩子养得这么大胆，只怕某人也功不可没吧！
顾如佳接收到了来自萧清朗的死亡凝视，眨了眨眼，默默咽下那些我家孩子真厉害、胆大心细、动手能力强的话，对小净空严肃地说道：“以后不要再带剃刀去国子监了，咱们不能免费给人剃头。”
萧清朗：“……”
小净空剃头的事在国子监引起了轩然大波，在皇宫又何尝不是？
当秦楚煜顶着一个圆溜溜的小卤蛋走出国子监时，前来接他的太监当场就给吓傻了。
秦楚煜犹不觉自己做了啥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，他坐上回宫的马车，满怀期待地等着自己一觉醒来就能变聪明。
其实按秦楚煜的实力是进不了神童班的，都是太子妃给走了后门，这就导致了秦楚煜的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况——他是全班最差的，回回考试都垫底。
夫子知晓他身份，虽不敢恶语相加，可他八岁了，是个成熟的小男子汉了，他也是要面子的。
他想变聪明的欲望比任何人都强烈，因此果断抢了第一个剃度的名额。
他顶着小光头去了萧皇后的坤宁宫。
“母后！”
萧皇后正在挑选新进贡来的料子，闻言，含笑扭头一瞧，直接晕过去了。
紧接着，皇帝就被惊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