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万万没想到，慧宁会这么说。
李元亮尴尬地笑了笑，上前去接慧宁手上的暖暖，“你跟娘说会话吧，我去抱着暖暖出去玩。”
慧宁跟没事人一样，“不用。你把车面包车开回去吧，让狗六往上面系个红花，明天就该迎亲了。”
李元亮看慧宁，“那你是按女方人，还是男方人走？”
慧宁道:“咱俩都是女方的，也都是男方的。要不然我爹脸上也不好看，狗六脸上也不好看。你给狗六准备的那礼物给他了没？没让你哥拿走吧？”
“没，一早就给他了。”李元亮露出个温和的笑，他以为让丈母娘和老丈人知道了这事，慧宁会直接离婚。可她现在说出这么一番话来，就说明她还没有下定决心离婚。
他不觉得慢刀子割肉有多疼，只要时间再久一点，慧宁慢慢察觉自己的好，她一定不会再提起离婚的。
慧宁把暖暖给了周母，自己去了里间老太太屋里。
周爷爷出去打麻将了，周奶奶在床上听着匣子里的戏曲。
慧宁从樟木柜子里打开行李箱，拿出李元亮给她买的红色皮包，又拉上行李箱的拉链。
周母正在问李元亮在宁村的发展，她也不似刚才对周父周城两人的疾言厉色，反倒有几分长辈的慈爱温和。
慧宁从屋里出来，周母一秒变得面无表情，生怕女儿会觉得自己不是站在她这边的。
慧宁抿唇，差点笑出来，“妈，隔着一道门，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，你说呗！我从屋里出来你就拉着脸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不让你说呢！”
周母瞪她一眼，“你能管得着你妈？我现在不想说了！”
丈母娘果真恼羞成怒，还打了媳妇一下。李元亮心里舒了口气，不管怎么说，现在还是一家人。大舅哥愿意帮他，丈母娘也没摆脸子，这说明大伙对他还是挺满意的，还没到家庭决裂那一步！
慧宁从包里拿出五百块钱来给李元亮，“我之前支的钱还有些，这五百块钱你拿着，万一回头用得着呢。”
李元亮接过来，道:“好，用不着的话我还上交给你。”
慧宁拉链子的手一顿，浅浅扯唇，“行！”
等李元亮走了，慧宁才木着脸把包放下。
周母看出她心情不好，“怎么了？刚刚还笑呢！”
慧宁摇头，“妈，不一样了。”
以前的李元亮，恨不能省下的钱都塞在兜里，现在的李元亮，现在连私房钱都不存了。他从回来一直没提过他在津市遇到了什么事，那些古董都是哪里来…
“什么不一样了？”周母蹙眉问。
慧宁却摇头，“没事，咱们去我二姑家转一转吧，好歹娇娇结婚，我怎么也得去露露面。”包里还装着给娇娇的结婚礼物，顺便一起送去。
李元亮还没开车走，见慧宁出来，他忙说:“我把车开到西门外头，送你和妈去二姑家吧？顺便写个钱。”
慧宁想了想，问周母:“李元亮给娇娇写钱，合规矩吗？”
“怎么不合啊，娇娇在果品站干活，你们两个是老板呢！”周母道。
慧宁一拍脑门，“我这个脑子啊，现在真是不好使！”
说着就去跟李玉琴说了一声，跟她娘一起出门上了面包车。
到了娇娇家，慧宁跟李元亮要了五十块钱，这才抱着暖暖下了车。
小两口去账簿处交了礼钱，李元亮跟二姑夫寒暄几句就打算回李村去了，慧宁二姑父忙拦着，“亮子，听姑父的，咱们吃过午饭再回去，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！”
李元亮拿出支好烟来给二姑夫，“姑父，六子那边也忙。慧宁这不在这边嘛，我还得去咱们男方那边顶着。明儿个来迎亲再跟姑父你坐坐，再说了，咱们迎亲的车还得回去换身新衣裳呢！”
二姑夫拉着他，“没事儿，吃过这中午饭，回去也来得及，实在不行我去跟六子说，今儿留你在这吃饭！”
李元亮从兜里拿出火柴来，滑开一束火苗，给二姑夫点烟，又给自己点上，“姑父，不是谁跟六子说的事儿。我知道姑父你是诚心，可果品站那会儿六子帮我顶了半边天。娇娇这边有慧宁呢，我们两口子都在这边，就显得咱们不重视人家六子一样。”
二姑父笑:“亮子，就是吃顿饭的功夫，这两年了，自打你和慧宁结婚，娇娇又去果品站，还托付你们两口子保媒。你一次都没来家里吃过饭呢，这好不容易来一次…你看这，”
李元亮拍拍周姑父，“姑父，什么是亲戚啊？咱们关系感情在这摆着，吃不吃饭喝不喝酒是一样的！我跟慧宁都把娇娇当妹妹看的，保媒不是为了牵线，不是为了吃饭，是为了让娇娇好，为了让姑父和姑姑不为娇娇忧心！”
二姑夫直感动地说不出话来，他拍拍李元亮的肩膀，“亮子啊！姑父谢谢你！那今儿就不拦着你了，等改天娇娇回门，你和慧宁都来！”
李元亮笑得好看，“成，到时候一准来，我开车，带着娇娇六子一起来！”
娇娇和慧宁俩人在堂屋看着，娇娇道:“我姐夫真是有一套，把我爹给感动得眼泪汪汪的！”
慧宁不语，心道:是啊，不过才半个月而已，李元亮就能把见人说人话，见鬼说鬼话这套本事修炼的炉火纯青，简直是飞一样的进步啊！
她目光一转，却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“娇娇，你结婚小宋送你出门子吗？”
“啊？”娇娇怔了一会，“不啊，狗六那头有金子呢，要是小宋去，到时候多尴尬啊！”
慧宁点头:“那我就放心了！”
她转身去了屋里，周母正抱着暖暖让大家看，众人见慧宁手臂上挎着红色皮包，都新奇不已，“这包不便宜吧？”
“慧宁，听说你男人给娇娇随了五十块钱的礼钱啊？”
“都说那果品站是你哥和二银子干的，那里头是不是还有你们两口子的份儿啊？”
慧宁只回答了一句:“娇娇那五十块钱是我随的，李元亮随了一百。”
众人便震惊地随着她的话题转移的注意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