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姥爷看了女婿一眼，用力戳戳拐杖:“你身为一家之主，就该有个一家之主的样子！你看看你现在，一问三不知。孙子都还没有呢！你就啥都不管了？”
说着又看向周月红，“我问你！这俩孩子重新分家的事，到底是怎么回事！”
周月红低着头，“我跟他爹商量过来，往后我们俩住新房子，都跟着阿镇住。亮子这媳妇不懂事，又不孝顺，连带着亮子都娶了媳妇…”
“给老子闭嘴！”老头儿震怒:“行啊你们！一天天就知道欺负人！怪不得慧宁闹着离婚！我看她不是跟亮子离婚，是跟你们离！现在分家了，人家小两口在哪不能红红火火的过日子？反倒是你们两口子，你们还记得你们生了几个孩子吗？混账！”
说着又看向李元镇，“阿镇，你找我来，让我救救你和你娘，你说说，你和你娘你俩干了啥，让我来救？”
李元镇低头，“姥爷，我真没拿亮子的钱，他们两口子说的那三千块钱我连见都没见过！”
“放屁！那钱就在包袱里，不是你拿了，是鬼拿了！”李元亮盯着他道，今天这个窟窿，他补也得补，不补也得补上！
慧宁也道:“还有写字桌里。我和李元亮花钱从来都是大手大脚的，写字桌抽屉里之前放了一千块钱，中秋节买节礼的时候放的，从八月十五到给您过生日那天，后来那钱我们就没动过！”
李元镇心虚的缩了下手指，周姥爷看过来，“有这事吗？”
见他低着头不说话，周姥爷起身抓着拐杖狠狠给了他几下:“你个不孝子！亲兄弟明算账！你年纪轻轻砸了锁头进你兄弟家里抢东西，你是觉得吃饱了就天不怕地不怕了是吗？”
“我打死你，打死你个孽障！”
李元镇生生受着，直到老爷子力竭，松开拐杖退了两步扶住桌子，他才呼了口气，绷着的脊背也松开了些。
周姥爷看向慧宁，“慧宁啊，姥爷跟你道歉，你爹娘不懂事，分不清是非好歹。你大哥从小身子骨虚弱，亮子又是皮着养大的，他们心里自然偏向几分。你是个心智开明的好孩子，千万别跟他们一般见识。”
慧宁表态:“姥爷你放心，我就是想让李元镇去蹲局子，我没想过让我婆婆去。我今天说那些话就是吓唬吓唬她，其实李元镇是主导者，她是从犯，最多就是教育几句，就完事儿了！”
“…”周姥爷看了眼垂头不语的大外孙，叹气，“慧宁，姥爷替你大哥跟你道歉，我让他把从你拿的东西都还回来。你和亮子，你俩大人有大量，就别跟他计较这一回了，行不？”
慧宁道:“姥爷，不是一次两次了，我觉得这事您还是别管了，李元镇这个人，他从根子里就坏了。今天您替他说话，下次他再这样，还是拉着您当挡箭牌。你作为一个老来得人尊重的人不容易，别让他这颗老鼠屎，坏了您这么多年的威信。”
这话说的老爷子是真舒服。可是大外孙就在这站着，如果他走，这孩子就一定会被送到派出所去。
他能走吗？他不能。
不光不能走，还得厚着老脸让小外孙得饶人处且饶人！
他叹气，问李元镇:“阿镇，你跟姥爷保证，你往后再也不做这种事了，亮子的东西，不管是你爹娘要，还是别人要，你都不能跟这事扯上关系。是亮子的东西，除非他自愿给你，否则你一分钱都不能得他的便宜！”
李元镇抬眼:“姥爷，我保证。亮子的东西，哪怕是一分钱，我都不会要。我更不会让我爹娘去跟他要。”
慧宁哼声:“现在倒真像个孙子，你以前来我家那作威作福的大爷样子呢？提前你一步去看守所了吧？”
“……”
就连周姥爷都觉得，这话听着是真刺耳！
可现在短处在人家手里拿着，就算人家说得再难听，他们只有忍气吞声的份儿！
老爷子看向李元亮两口子，“亮子，慧宁，你大哥也保证过了，你们看…这事儿，能不能就这么过去啊？”
慧宁撇开头不吱声，李元亮道:“姥爷，既然你说话了，那我们两口子没有不应的。老大能不仁不义不孝的让你来做这个坏人，我不能让您这么大老远来一趟，还碰一鼻子灰回去。”
他道:“我同意退一步，可我受了委屈不能白受。我得把自己的损失都报出来。”
老爷子忙点头，“说的是，亮子你说吧！你有啥损失，我让你大哥全赔给你。只要你这次不跟他计较就行！”
后者点头，也不再客气，把从进门开始的损失都一条一条列了出来。
“我和慧宁开车回来的时候，就看见大门的锁头坏了，铁门大开着。厨房里的米面，还有家里的熏肉腊肉都空了。
后来进了堂屋，茶几二层上的细瓷茶杯茶壶没了，碗橱里的两套茶杯，一套双喜牡丹茶杯，一套红梅茶杯没了。五斗橱里空了，缝纫机那屋的布料包袱没了。
我们那屋的零钱和我两条腰带没了，那腰带一条一百二，还有慧宁陪嫁的几尺绸缎料子！”
李元亮一件一件数完，最后道:“吃的东西我就不要了，谁知道他们还回来的时候会不会往里头投毒？别的东西也都抵了钱吧，您让他拿四千块钱过来。”
众人猛地抬眼，李元镇更是气红了眼睛:“你休想！”
李元亮转眼看他姥爷，“姥爷，你也听见了，所以您还是别管这事了，我们还是让派出所来管吧！”
李元镇怒:“你想害我就直接害，还冠冕堂皇说这些话干什么！那包袱是娘拿的，我压根就没见着那三千块钱！”
周月红万万没想到儿子会把她供出来，她也觉得冤:“老大，那布料我拿回去就给了你媳妇，我可连翻都没翻啊！”
“你还说！那料子给你做了衣服，钱我更是见都没见过，现在你儿子平白无故让我拿出那三千块钱来，我去哪里找！肯定是你拿了，这一大家子谁不知道你最贪财！李元亮赌赢的钱说是给了我，我也只拿了八千块钱，剩下的在哪？我见都没见过！”
他咬牙切齿:“行了！不就是去派出所吗？去就去！反正和你们老两口住在一起，还不如坐牢呢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