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慕抬起头,说道:“十月初十,吏部左侍郎陈坚,在吏部对臣言语羞辱,致使臣产生心魔,臣恳请陛下重现当日画面……”
周妩挥手打出一道白光,殿内众人头顶,有一幅画面呈现。
画面中,李慕正要离开吏部,吏部侍郎忽然开口:“李大人或许还不知道,你现在住的李府,就是那名罪臣的府邸,你大婚的前一日,就是那罪臣一家的忌日,不知道你洞房之夜,有没有听到他们一家鬼魂的嘶吼……”
看到这一幕,吏部侍郎的脸色苍白下来。
殿内众臣,也终于明白,为何吏部侍郎会有如此的下场。
即便是普通人大婚之喜,也好讨一个彩头,非常忌讳有人说什么不吉利的话。
在别人大婚后一日,如此出言羞辱,这种事情,何人能忍?
更何况,这种羞辱,还让当事之人产生了心魔,这在修行界,恐怕不会是殴打一顿的事情。
坏人修行之路,这是不死不休的大仇啊……
周妩看着吏部侍郎,问道:“你还有何话说?”
吏部侍郎连忙解释道:“是臣当时糊涂……”
周妩冷声道:“糊涂不是你坏同僚道心的借口。”
吏部侍郎连忙跪下,颤声道:“陛下恕罪……”
周妩淡淡道:“吏部侍郎陈坚,羞辱同僚,后果严重,德行有亏,停职一月,罚俸半年……”
殿内群臣,看了吏部侍郎一眼,心中暗叹。
陈坚此人,真是没有一点眼力,李慕是女皇宠臣,在陈坚自己理亏的情况下,居然还敢拉着李慕面见陛下,岂不是自投罗网?
三省官员还要朝政要汇报,女皇断完李慕和陈坚的案子后,两人便走出了上阳宫。
“今日之辱,来日必报!”
陈坚最后看了李慕一眼,以袖掩面,匆匆离开。
李慕缓步走在宫中,思绪却一直在快速运转。
他和李义有同宅之缘,按照他原本的想法,是从长计议,一步一步谋划,等到时机成熟时,再为李义翻案,还他清白。
这样能将对朝局的影响降到最小,也不会为女皇添太多的麻烦。
至于造成这几桩案件的人,他只能尽力保他一命,即便是最后没有成功,他也已经做了他该做的,关于此事,他不求别的,只求心安。
这是最理智的做法。
但在看到囚车中的那一道身影时,什么理智,什么计划,都被他抛在了脑后。
他现在要做的第一步,就是将李清从刑部移出来。
刑部虽然有周仲在,但周仲,恰恰是李慕最不信任的。
李慕很清楚,就在刚才,周仲其实已经放弃了她。
周仲的心里,装着一些他认为的,更加崇高的东西。
思来想去,眼下李慕能信任的,只有张春。
宗正寺的权力,在前段时间,进一步扩大,刑部和大理寺能管的案子,宗正寺能管,刑部和大理寺管不了的案子,宗正寺也能管。
李慕先回中书省,以中书舍人的身份,起草了一份公文。
随后,他让梅大人请示女皇,暂时打断三省官员述职,在此公文上盖上女皇印鉴。
然后他来到宗正寺,将公文交给张春,让他将李清从刑部提到宗正寺。
刑部和宗正寺,虽然都是旧党把控,但宗正寺中,起码有张春。
刑部,周仲拿到公文,对刑部郎中道:“打开天牢。”
很快的,一辆马车,就从刑部驶出,缓缓驶入了宫中,向宗正寺方向而去。
宗正寺处理的大都是朝中重臣和皇族弟子,考虑到他们的尊严,防止押着重要人物穿街过巷时,被百姓扔菜叶鸡蛋,宗正寺的囚车,是改装的马车,封闭且隐秘。
宗正寺内。
寿王躺在宗正寺院子里晒着太阳,看着一辆马车进入宗正寺,问道:“又有什么人犯事了?”
蹲在一旁为他扇风的冯寺丞道:“是李义的女儿,据说是在外面杀了五名官员,被供奉司抓回了神都,等着审判呢……”
“李义……”寿王眯起眼睛,似乎是陷入了回忆。
冯寺丞道:“就是十多年前,在神都闹得很厉害的那个李义,后来被满门抄斩,没想到还漏了一个,十几年前的李义,现在李慕,这姓李的,怎么都这么不好惹……”
说着说着,他又想起一事,对寿王道:“王爷,您得管管那个张春了,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,给那李义女儿的牢房,布置的和婚房一样,不仅选了最大最宽敞的一间,还安排人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,换了大床,全新的被褥,还有镜子和梳妆台,他还把那间牢房周围关押的犯人,全都关在了别处,在牢房四周挂上了帘子,这哪里是来宗正寺坐牢,分明是来做少奶奶的……”